修的涵養和嗅覺可不是蓋的,自己故意漏出口風將此事說出來,便是等著歐陽修的發問,剛才歐陽修一直不問,到讓蘇錦有些失望,直到此時歐陽修在問起,時機的選擇自然是極好;雙方態度漸趨平和,從火藥味十足變成以禮相待,在這個時候他才將晏殊的信交給自己,然後看似隨意的問及此事,自己當然不能不答。
蘇錦於是將馮老虎一案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歐陽修,歐陽修的臉色忽怒忽喜,眼睛不斷的朝宋庠瞟去,似乎在奇怪,手底下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宋庠上任近三年卻一無所知,任憑這毒瘤越長越大。
同時對蘇錦,歐陽修也由些許的輕視,轉變為另眼相看;這樣的事看似巧合,似乎蘇錦無意間掀起了這件大案,可是為什麼來往揚州的京官如車水馬龍,卻無一人能察覺此事?更可笑的是吏部每年的稽核居然都是優等,揚州城中已經亂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卻一無察覺?
若說這些人個個是庸碌之輩,那自然是不對的,真是的原因自恐怕是這些人隱藏的很深,做的很隱秘,而蘇錦卻能短短數日便察覺到問題,除了運氣好之外,這份嗅覺也是非同尋常;此人的倒是很有到御史臺為官的潛質,歐陽修忽然發現自己對蘇錦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論敏銳的嗅覺,蘇錦跟自己倒是很像。
只可惜良材美玉被晏殊這個老狐狸先行一步羅織到門下,自己便是再欣賞也是別人的老婆了,歐陽修的心頭忽然浮現出兩句詩來“恨不相逢未嫁時,還君明珠雙淚垂。”
“歐陽大人,歐陽大人?”蘇錦見歐陽修有些走神,輕聲呼喚了兩聲。
“唔……聽著呢,蘇專使,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能一舉挖出這些毒瘤,揚州府今後就算是穩當了,皇上最近時常跟本官提及吏治之事,皇上慧決明察,早就曾經說過:天下承平雖好,但也粉飾了許多弊端,只怕這平靜之下藏有暗流,實在是心憂。今蘇專使在揚州能肅清貪。腐之官,這也佐證了聖上之英明,擔憂的不無道理啊。”
蘇錦笑道:“大功不大功的本使倒是沒想,本人早就拜讀宋子京的‘三冗三費’之論,加之自家也是商賈出身,也知道官商之間一些勾當。不過說老實話,若非這馮老虎阻撓我糧務之事,下官也不會去摸他的老虎屁股;這一回雖然是挖出來這麼多的蛀蟲,代價卻也不小,禁軍廂軍士兵多有傷亡,馮犯手下爪牙負隅頑抗,本人不得不開了殺戒,倒也有些惶惶然。”
歐陽修道:“那也沒什麼可惶然的,吏治肅清堪比戰場廝殺,想安安穩穩的便能整肅一新,那是痴人說夢,只是你說糧食尚未找到,這倒是叫人心憂。”
蘇錦道:“已有眉目,只是騰不出精力去追查,大人既來,我也可以將此案移交大人手中審理,本人一心一意的完成糧務之事,定會很快將糧食追回。”
歐陽修哈哈大笑,心道:這小子的花花腸子太多,你當本官不知道你的目的?不就是想將這件大案子壓在本官身上,讓本官無暇查你的事情麼?不過本官雖洞悉你的居心,倒也願意接受,這件案子比你的事可大的多了,我要順藤摸瓜,將整肅之風吹遍全大宋,或許此事帶來的契機會秒不可言呢。
蘇錦見歐陽修答應接受,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既然不免朝廷複審,還不如讓歐陽修在揚州審案,這樣自己也更能有迴旋餘地,主要還是這些官員是一定會將軍糧之事說出來,押解到京城說出來和在揚州說出來想比,顯然是後者更加便於掌控局面;現在揚州府基本上是自己說了算,到時候兩廂對質,再尋些人做假證來搪塞,也許便能糊弄過去。
一想到此事不免敗露,蘇錦心頭落下的大石頭又忽然懸了起來;怎生摸清這歐陽修的底牌,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最好是也能設計個圈套請君入甕,拿到他的把柄,事情便好辦了。
眾人談笑風生,歐陽修做夢也想不到,對面這個蘇錦的心裡居然在打著自己的齷蹉主意。
第四四六章 又來一撥
中午宴罷,蘇錦宋庠等便要恭送欽差大人去內堂歇息,歐陽修長途跋涉風塵僕僕,中午又喝了幾杯老酒,也不急於問詢事務,只是跟蘇錦約好晚上再詳談,卻不料被蘇錦一口回絕了。////
“中丞大人,下官晚間確實沒有空,實不相瞞,手下之人昨日循著線索查探出了糧食的下落,下官要帶人去查實搜尋,情況緊急,實在是無法耽擱。”
歐陽修無奈,只得答應等蘇錦回來再說,蘇錦出了衙門,剛想去悅來客棧打個轉兒,忽然見到一名晏家伴當在衙門口東張西望,看見蘇錦忙上前行禮,焦急道:“蘇公子,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