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除了一部分住在轄縣和鄉村,光是揚州城中便有超過四十萬人。
此刻進了城中,看街道兩旁鋪面的密集程度以及民居的豪華、街道的寬闊便可想而知,此城繁華程度非同一般。
蘇錦當然知道揚州城是個銷金窟,自古來便有‘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之說,說明揚州不僅是個銷金窟,而且還是個有錢人願意到這裡來消費的極樂所在;究其原因不難明白,揚州乃是商賈雲集煙花絢爛之地,無論你帶多少錢來,在這裡總是能教你花的乾乾淨淨。
但放眼看去卻見街道上空空蕩蕩,店鋪關的緊緊的,來往稀疏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在寒風中猥瑣的縮著頭跑的飛快,倒是不時有巡邏士兵列著隊在街道上巡邏來去。
蘇錦納悶的道:“宋大人,這揚州不時煙花繁榮之地麼?怎地變成這幅摸樣,適才還緊閉城門,這是為何?”
宋庠嘆道:“本官也沒辦法,這幾日民亂不斷,不得已實行禁嚴之策,也抓了不少鬧事的暴民,街面上的鋪子被打砸了不少,所以即便本官派兵巡邏,依然是不敢開業。”
正說著,前面馬蹄得得,一名士兵騎馬飛馳而來,到了近前翻身下馬稟報道:“府尊大人,前面小石橋有流民糾集,大人請繞道回府衙,衛都頭正在帶人趕去驅散。”
宋庠轉頭歉意的看了蘇錦一眼,對那士卒道:“知道了,叫衛都頭只需驅散便是,不用傷人。”
那士兵答應一聲轉身去了,蘇錦道:“我來之前曾想象過這邊的情形,卻沒想到情況糟糕到如此地步。”
宋庠嘆息道:“本府無能,局面越加難以控制,一言難盡,待回到府衙咱們在細說吧。”
一行人右拐上一條小巷,從此處可以繞過前面百姓嘯聚的小石橋,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辰,小巷到了盡頭,卻是一條橫巷,兩個人影肩背手提這幾個兩個布袋從橫巷走過,一邊走一邊說著話。
“這幫天殺的,貴出來的錢感情是回去抓藥吃,這鳥世道,一家人辛辛苦苦到頭來連肚子填不飽……”高個子的男子罵道。
旁邊布巾包頭的婦女趕緊道:“當家的,說話可小聲些,到處是官兵,聽到了可了不得。”
“怕他們怎地?我說的不對麼?老子老老實實做苦力,一年到頭賺個十幾貫錢,到頭來家裡老婆孩子連米也吃不起,這不是天殺的世道麼?你看看,就這麼一袋米要了我們兩貫六,你說咱們多少家底兒能夠這麼折騰的,這才十月裡,今年這年節都過不去了,我看吶,吃完這點米,咱們就要去逃荒了。”
那婦人無語,嘆息一聲,兩人踽踽走遠。
蘇錦站住腳步,低頭沉思;宋庠道:“專使大人,百姓的牢騷話兒莫要當真,也莫去管他,要是幾句牢騷話聽不得,那豈不是讓百姓沒活路了。”
蘇錦笑道:“那是自然。”轉頭朝身邊的王朝道:“你去,跟著那對夫婦,找到他家,記清楚地方就回來,仔細不要驚動他。”
王朝答應一聲轉身跟著那兩夫婦的背影去了。
宋庠有些不高興,看著蘇錦道:“專使大人,恕本府直言,適才剛剛跟你說了,百姓的牢騷話當不得真,你卻又派人去盯著,這般做派怕是不妥吧。”
蘇錦哈哈笑道:“宋大人,你怕是誤會了,我叫人跟著他們可不是去問罪拿他的。”
宋庠道:“那跟著他們作甚?”
蘇錦附在宋庠的耳邊輕聲道:“大人難道沒聽到他們的說話麼?他們的糧食怕都是從黑市買的吧。”
宋庠道:“怎地話說?”
蘇錦皺了皺眉頭,這宋庠還是天聖二年的狀元,看來是個書呆子,這事還要自己剖析給他聽,但不把這知府大老爺的腦子弄清爽,今後叫他協助,這書呆子怕是不肯。
“你們知道黑市在什麼地方麼?”
“既是黑市,自然是隱秘的所在,本府倒是還沒探察清楚。”宋庠老老實實的道。
“那你們知道那黑市的糧食又是從哪來的麼?外邊缺糧缺的冒火,哪來的糧食在黑市上賣?”
“這個……自然是家有存糧之家了。”
蘇錦翻翻白眼,道:“本使便是來整治民間囤積居奇之奸商,朝廷的詔書不知道你是否收到了。”
宋庠道:“什麼公文,未曾到達。”
蘇錦道:“左右這幾天便要到了,我前腳離京,後腳信使便赴各州送達詔書,估計是先去淮南東路,再到咱們揚州城;這回來就是要挖出這幫蛀蟲,若不跟著那兩人,問出他們在何處買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