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議論不已,唐介側著臉聽眾官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面色逐漸陰沉起來。
一名官員還待絮絮叨叨的說話,唐介‘啪’的一拍桌子,厲聲喝道:“你們誰願意去便去就是了,不知所謂!本府一早將你們召集在此處便是為了保護你等,沒想到你們竟然不通事務;攔住三司使大人車駕的是應天府的請願百姓,難不成你們要去掏刀子宰殺百姓不成?三司使大人自己都不急,你們急個什麼勁?若是真的是暴民作亂,他豈能不派人來通知本府前去相救?你們昨日去官驛求見他,從午時起候到酉時,可曾有一人被大人召見?很顯然三司使大人根本不屑於跟我等地方小吏接觸,這會子卻一個個上杆子幫他著想,一幫吃力爬外的東西。”
眾官面面相覷,這話怎麼說的,府尊大人怎地用上了吃裡爬外這樣的詞彙,本來這三司使大人來應天,眾人按照禮儀便要去迎接求見,在應天府地面上萬一出了事,你唐介脫得了干係麼?到最後還不是你倒黴,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當真不可理喻。
眾人心下不滿,卻又不敢公然頂撞,只得默不作聲的相互瞪視,誰也不會傻到跟知府大人對著幹。
趙宗旦看看這情勢,哈哈一笑道:“唐大人、諸位大人,怎地就鬧起來了,才喝茶喝的好好的。”
唐介沒好氣的想:你他孃的倒是半天不放個屁,主意你出的,這會子又不吱聲,老子非要拉你說話。
“王爺,你說怎麼辦吧,下官聽您的。”唐介拱手朝趙宗旦道。
趙宗旦明白唐介這是要拉自己表態,也別生氣,原本自己就是要說兩句的,這事本來就是他的主意,要的就是目前這樣的效果;朝廷要弄走唐介,對自己來說既是一大損失又是一大危險,唐介此人腦子靈活,詭計多,正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他走了,很多事會辦的不順利,自己和唐介苦心將應天經營的像鐵桶一般,他這一走便等於是前功盡棄了。
再者說,唐介知道自己的大部分秘密,是自己最核心的幫手,如果他調到他處為官,時日一長,難保不會出岔子;對於唐介,滕王覺得自己還沒有完全的控制住他,此人要麼留,要麼死,但絕對不是去外地當官,所以無論如何今日也要將這份聖旨扛回去。
眾人哪裡知道滕王心中的彎彎繞繞,見唐介要滕王表態,紛紛轉頭看著滕王;眾人打著同一個主意,滕王說去,那自然要去;滕王說不去,出了漏子上面既有滕王又有唐介頂著,自己這幫小屁官兒便有了推脫的說辭了。
“諸位大人,唐大人做的很對。”滕王開口道。
“三司使大人來到應天府公幹,事先也沒有通知咱們,諸位等了一下午他都沒見,連本王的名帖也沒有送進官驛內,本王也不能說是三司使大人託大,呵呵,本王將心比心的來推測,此番三司使大人的用意定然是不想驚動我等應天府的一干官員,或者是這趟差事極為秘密重大,又或者是三司使大人別有用意,總之晏大人自有他的道理。”
眾人聽了滕王的話,都覺得有些道理,這位三司使大人來應天又不是一次兩次,以前哪一次不是跟大夥打成一片,稱兄道弟宴飲來之不拒,這次這麼低調,倒是確實令人奇怪。
趙宗旦微笑著續道:“百姓攔街請願確實有些奇怪,但是正如唐大人所說,晏大人並未派人前來只會要求應天府協助驅散,我等貿然前去,反而會不妥,要是讓晏大人以為我等以此為機去探聽他的秘密差事,那可就冤枉了;依本王看來,諸位還是安心在此,唐大人一片好意,怕你們單獨去求見三司使大人,惹來不必要的猜忌,所以才一大早放著公務不辦將你們叫來喝茶,諸位不要有所誤會才是。”
眾人聽了這番話,頓時如醍醐灌頂醒悟過來,忙紛紛向唐介道歉,痛罵自家沒有眼力,曲解了唐大人;大人一番苦心保護之心,自家還當是驢肝肺,真是狗咬了呂洞賓。
唐介就坡下驢,怪自己沒事先跟大家說清楚,又謝了王爺的點破,一夥人說說笑笑間將這一頁翻過,片刻之後,笑語歡聲滿堂,若不是那案几上剛才被震翻的一杯秋茶汁水還在滴滴答答的沿著案几往下流,沒任何跡象表明剛才這裡發生過爭吵和不快。
第二四八章 金蟬脫殼
眾人難得在公務時間有此清閒,上官和王爺都在,也不虞有查究偷懶之嫌,言談甚歡,從朝廷公事漸至野官俾史,終於落到詩詞歌賦,青樓勾欄之上。
滕王和唐介也不阻攔,任由眾人聊這些男人之間最愛聊的話題,不僅如此還不時故作輕鬆的調侃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