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不啻晴天霹靂,一下子讓下官手足無措了。”
歐陽修皺眉道:“本官也正想問問這裡邊的數處疑點,你既談到此處,不妨一一替我釋疑。”
蘇錦道:“敢不從命,不過大人恐怕還餓著肚子,莫如下官叫下人準備酒菜,咱們邊吃邊說如何?”
歐陽修無奈點頭,本是來拿這小子的,卻變成了把酒言歡之局,這是他始料不及的。
第四六九章 投桃報李(下)
歐陽修當機立斷,撤去圍在客棧左近的兵士,因為興師動眾並不必要,蘇錦完全沒有反抗或者逃跑的意思,只要自己想拿他,甚至不用動一兵一卒,只需勾勾手指頭,蘇錦便會立刻跟他上京。
酒宴擺上,兩人落座,這是兩人在揚州第一次同桌而飲,只是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形之下,才坐到一起。
“中丞大人有什麼疑問便儘管問,下官知無不答。”蘇錦放下酒杯,提起酒壺殷勤的幫歐陽修斟滿。
“本官有諸多疑問,首先便是你為何要從陸路而不走水路?難道不知道官道上土匪猖獗麼?”
“匪患之事確實不知有這麼嚴重,下官只知道八公山又匪,但是卻真不知道匪患居然如此嚴重;不過從陸路運糧乃是形勢所迫,大旱之年廬州淝水河以及揚州境內的運河均接近枯竭,大船無法通行,要是用小船轉運耽誤的時間太長,揚州的情形耽誤不得。”
歐陽修點頭道:“原來如此,但是既然陸路匪患猖獗,為何你不請廬州廂兵協同運糧呢?”
“其實廂兵是否護送倒不是最重要的,兩百馬軍便是有上千土匪來劫糧,也是不怕的;而八公山土匪劫糧之時不過出動了五六百人,按照常理而言,根本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歐陽修道:“你是說馬軍根本沒有抵抗?”
蘇錦點頭道:“正是如此,據馬軍兩位都頭所言,當晚在梁園小鎮上,龍真甚至沒有下達戰鬥的命令,見有匪患立刻便下令撤退,幾乎是拱手將糧食送出去,實在教人氣憤。”
歐陽修皺眉道:“果真如此麼?”
蘇錦道:“這事下官敢胡扯麼?有馬軍方都頭和趙都頭的口供為證,大人若不信還可隨便傳喚馬軍士兵詢問。”
歐陽修端起酒杯一口喝乾,罵道:“這個龍真,當真是無法無天,他人在何處?聽說你一將他羈押起來了是麼?”
蘇錦道:“是羈押起來了,準備押解進京受審。”
蘇錦可不敢說龍真跑了,歐陽修一旦知道龍真跑了,絕不會再替自己隱瞞軍糧之事,因為龍真若是逃出城去跑回京城,軍糧的事基本上也就洩露了。
“本官也要尋個時間會會他,這個窩囊廢。”歐陽修罵道。
蘇錦笑道:“大人息怒,大人難道不覺得龍真棄糧而逃這事有些蹊蹺麼?”
歐陽修故作不知,問道:“有何蹊蹺?”
蘇錦道:“他一個小小馬軍指揮使,跟著我前來辦差,護送糧食之事這麼重要,他會不明白這裡邊的厲害關係麼?若是真的力戰不敵倒還情有可原,見到土匪就跑,這與情理不合啊;難不成馬軍個個都是窩囊廢?”
歐陽修道:“你想說什麼?”
蘇錦暗罵一聲老狐狸,但也不想繞彎子,於是道:“他初時在廬州拖延多日,後來又棄糧而逃,一條線串下來,下官懷疑他背後有人指使。”
歐陽修一驚道:“你以為是何人指使?”
蘇錦攤手道:“我哪知道?此人擺明不想讓我辦妥差事,至於到底是什麼人,下官只能請大人幫我分析分析了。”
歐陽修搖頭道:“你多慮了,或許只是龍真貪生怕死罷了。”
蘇錦知道歐陽修是絕對不會當著自己的面猜測是什麼指使,笑道:“但願吧,但是如果被我查出來是誰,下官絕不會放過此人。”
歐陽修心裡跟明鏡兒似的,蘇錦雖是猜測,但是龍真的行為確實反常,這猜測倒也有幾分道理;至於誰在幕後指使,幾乎不用多考慮,誰能指使的動龍真?他可是禁軍將領,能指使他的人定然是位高權重,而且針對的是糧務之事,顯然矛頭不是對著蘇錦,而是主管糧務的三司大人;這樣一來是誰在背後使壞水,便呼之欲出了。
但歐陽修知道,這事根本沒有查下去的必要,這類事根本不會有任何的證據,除非那人出了書面證據命令龍真攪局,那還有些搞頭;但事實上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證據存在,龍真接受的一定是口頭指使,即便龍真開口招供,最終的結果也必然被認定為誣告;查這樣的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