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和拉自己下水之後,雖然蘇錦指出了葛懷敏的錯誤,實際上葛懷敏還是有些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事情確實是有錯,不過卻沒到錯的不可救藥的地步,最多便是帶罪立功罷了,抱著這樣的想法,葛懷敏實際上並沒把自己的錯誤當成太大的事。
但是韓琦那天來到渭州,不僅當面呵斥他,而且事後自己私下求見也被韓琦拒之門外,韓琦命人帶話給他,從此不想再看到葛懷敏在自己的面前出現,就當兩人素昧平生,他韓琦瞎了眼。
對韓琦葛懷敏當然沒有怨恨之心,但韓琦的話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原本賞識自己,提拔自己的恩帥因此事而對他鄙夷和疏遠,這讓葛懷敏夜不能寐,漸漸的葛懷敏想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跟隨李知和徐威等人犯下的錯不是靠打幾場勝仗殺幾個敵軍將領就能彌補的,無論如何這將是他一輩子的恥辱,而真正能讓他洗刷這個恥辱的辦法只有一個,那便是戰死疆場以死明志。
現在便是最好的時候,山坡下的夏軍一旦整隊完成開始衝鋒,此寨旦夕必破;葛懷敏打定主意將跟定川寨共存亡,但是他卻不想讓手下的這些兄弟們陪著自己送死。
“兄弟們。”葛懷敏面向眾宋軍,嘶啞的嗓音響起:“西賊最後的衝鋒即將開始,這座寨牆支撐不了多久,咱們怕是要盡數死於此地了。”眾宋兵緩緩爬起身看著葛懷敏面無表情。
“但我不想讓你們在此送死,蘇大人說了,要儲存實力留到回渭州之時與西賊決一死戰,所以現在本人下令,命爾等即刻從南門寨牆綴下撤離,往南十里便是張炯將軍駐守的劉燔堡,不肖一刻鐘你們便可到達;本人有個請求,爾等回到渭州城之後替我傳話轉達蘇大人,便說我葛懷敏沒給他丟臉,我們以四百傷亡便殲滅西賊三千餘騎,重挫西賊之鋒,不辱來之使命。”
眾兵聽他話中有話,面面相覷,跟隨他身邊多年親衛都頭忙問道:“葛指揮您呢?你難道不跟我們撤離麼?”
葛懷敏哈哈笑道:“這一次本指揮便不跟你們走了,本指揮留下給你們斷後,你們離開之後要從阡陌荊棘小道行走,不然被騎兵追殺殆盡,快走吧,再不走便來不及了。”
“葛指揮,一起走吧,您不走我們都不走。”有人高聲叫道。
葛懷敏道:“你們囉嗦什麼?這是本指揮最後的命令,難道你們要抗命麼?現在咱們是大勝,等大家都死在這裡那便是大敗了,你們瞧,敵軍已有從兩翼包抄斷我後路之勢,再不走便是統統死在這裡。”
眾人問道:“可是……葛指揮您為何要單獨留下送死呢?咱們一起走不是更好麼?”
葛懷敏面露痛苦之色,輕聲道:“你們好自為之,爾等都是跟隨我數年的老部下,你們當中將來必有人為官為將,只記住本指揮最後的忠告,世間事有的可為,有的不可為;不可為者為之將會付出慘重的代價,我老葛便是如此,我做了不可為之事,愧對他人不說還愧對自己的良心,所以我只能以死償還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葛指揮,大家都原諒你了,皇上都說看在蘇大人的面子上允許您待罪立功,您又何須和自己過不去?跟我們一起走吧,不然我們都陪著您死在這裡。”
葛懷敏勃然大怒,伸手拔出寶劍橫在脖子上罵道:“你們還是不是我老葛的兵?要是你們還尊我老葛為長的話,便立刻統統給我滾,不然我立刻自殺,那可都是你們逼的。”
眾軍紛紛驚叫道:“不可!將軍莫要衝動。”
葛懷敏橫劍於頸,深深環視大家,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道:“快走吧,我答應你們,來世再為兄弟便是。”
眾宋軍熱淚沁出紛紛跪倒朝葛懷敏磕頭,高叫道:“葛指揮,來世再為兄弟,莫要食言。”
葛懷敏雙目有淚沁出,強自忍耐情緒,故作無視皺眉揮手,眾士兵痛哭起身,拋下數十根長索從南寨牆紛紛墜牆而下,緊接著迅速分散隊形散入曠野阡陌之中,片刻之間便蹤跡全無。
……
拓跋慶守平白無故撿了個大便宜,正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元德中拼死拼活忙活了半天,自己卻平白撿了個便宜,即便是平日善於掩飾,此刻也忍不住嘴角帶笑目中放光了。
高興歸高興,拓跋慶守可是個精細之人,就算是一隻半死的癩皮狗,一不小心也會被它咬上一口,所以該有的佈置一概不能疏忽,他下令手下騎兵持盾進攻,平時盾牌這玩意他都不屑看上一眼,但在這裡既能防箭又能頂在頭上防火,可謂是進攻此寨的神器。
當然拓跋慶守也勢在必得,戰果要輝煌,那便要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