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遭到了李濟遷無情的屠殺,死傷人數直線上升,不過也並非毫無用處,死去的人馬和糧車輜重也堵塞了李濟遷大軍的往前突進,外邊的戰局正自膠著,若是李濟遷的五萬大軍再後面切入進去,遼兵必將大敗。
張元鐵青著臉站在一輛高大的冠蓋馬車之上,遠遠的看著戰場上的殊死肉搏,卻絲毫無興奮之感,皺眉問身邊一名身材魁梧的党項將軍道:“細母嵬名將軍,我軍十萬之眾,加上李濟遷五萬大軍協助,敵軍只有五萬,多出對方三倍,為何本相看不出我軍有取勝之勢?”
站在他身邊的正是政變有功的細母嵬名,野利太后掌權之後,他從小小的侍衛軍的一名侍衛長一下子官跳五級當上了黑山威福軍統領,手握七萬大軍駐守在定州之北的黑山以及烏特拉旗左近;這一回朝廷將會州右廂軍抽調出三萬來與之組成十萬大軍的中軍,命張元為主帥,他為副帥,更是對他莫大的信任。
細母嵬名對張元倒是不敢造次,雖然自己是太后的床上私寵,但細母嵬名知道,在張元和自己之間太后毫無疑問的會支援張元,因為天下昂藏男兒天賦異稟的不勝列舉,但懂得治國之道的張元卻只有一個,故而張元發問,細母嵬名連忙賠笑回答。
“相國莫要擔心,本人留有後手,只派出六萬騎兵於遼人纏鬥,還有四萬生力軍沒上場呢。”
“哦?幹什麼不一起派上去?”張元有些不解。
“相國有所不知,打仗的時候士氣最為重要,您看,遼人陣型龜縮的極為緊密,接敵之時人數多的優勢並不能體現,如果我們將全部家當一併押上去,並不能起到一舉擊潰敵軍的作用,而消磨的是我們全部的銳氣罷了;隨著戰況的膠著,戰場上士兵的心理也會隨之變化,無論哪一方計程車氣再高也受不了另一方沒完沒了的援兵增援,哪怕是佔有優勢,也會因敵軍的增援而變得絕望;相反我方士兵處於劣勢,每一次的增援都會鼓舞他們計程車氣,此消彼長之下,敵軍豈有鬥志?”
張元吃驚的看著細母嵬名道:“咦,細母將軍分析很有道理呢,沒想到細母將軍倒是個名將之才,這麼多年倒是埋沒了。”
細母嵬名略有些羞澀,低聲道:“不瞞相國大人說,我的底子您最清楚,這些我都是跟人學的,您還記得那天晚上沒藏老賊攻打皇宮的事麼?當晚我和那個蘇大人共守宮牆,蘇大人隨口這麼一說,我便記在心裡了,那晚沒藏訛龐用的便是這個辦法,他並沒有一窩蜂的命人進攻而是一批批的攻擊,確實很快便讓我們失去抵抗能力;若非國相率軍趕到,當晚太后和皇上必然蒙難。”
張元呵呵笑道:“蘇錦的話你也信?那小子打過屁的仗?渭州之戰是他投機取巧取勝而已,虧你還記著他的話。”
細母嵬名面色燥紅道:“即便他說的不對,我覺得要真正的全力攻擊,也要等李濟遷的大軍突出山谷才是最好的時機,我不能將全部的家當壓上去。”
張元道:“這還像句話,和李統領的大軍南北夾擊倒是一個好想法,記住了,蘇錦的話不能聽,他可是宋人,而且也不是什麼好人。”
“是是是,卑職記住了。”細母嵬名心中不以為然,嘴上也只能答應。
戰場上的絞殺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整座戰場就像一座絞肉機,好端端的人馬進去,不一會便支離破碎的出來。
遼兵的戰力明顯高出夏兵一籌,單兵對殺死的基本上是夏兵,而夏軍利用鐵鷂子軍重騎的橫衝直撞多少搬回了些許劣勢,鐵鷂子軍幾近無解,除非是十來名士兵同時揪住重騎連人帶馬的掀翻在地讓他們爬不起身來,否則根本無憾他們分毫;但夏軍又豈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除了重騎之間的相互策應之外,夏軍普通騎兵也在一旁協同保護。
雙方的死傷人數已經超過一萬五千人,遼軍死傷逾七千,夏軍死傷逾八千,夏軍佔有人數的優勢,但雖有鐵鷂子重騎兵的協助,依舊死傷比遼軍要多,可見遼兵的兇悍之處。
戰事的轉折點出現在兩個時辰後,谷口內的遼軍輜重和後軍騎兵由於人數的巨大劣勢和地形的逼仄終於被李濟遷盡數殲滅,糧車輜重被掀翻在谷邊的山壁下,滿地的屍體也被清理出一條通道,李濟遷率領人馬終於殺出了谷口。
隨著源源不斷井噴而出的可敦城騎兵的加入,遼軍本已繃緊的神經拉的更直,緊接著西北方三聲號炮連響,細母嵬名歪打正著藏下的四萬生力軍也如潮水般的加入戰場;數量的巨大懸殊讓遼人僅存的戰意消失殆盡,繃緊的神經被利刃一削而斷,頓時氣勢全無,再也沒有交戰的**。
蕭惠仰天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