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菱嘆道:“爹爹還是對你有成見,不過菱兒很是高興,菱兒終於不必背上私通苟合之名了,有了爹爹的婚書,我也算是有了父母之命了。”
蘇錦摟住她笑道:“咱們要加緊努努力,下次來見你爹爹,咱們帶個小尾巴來。”
夏思菱道:“什麼小尾巴?”
蘇錦笑而不答,夏思菱很快明白過來,紅了臉道:“遵夫君之命。”
……
次日一上午平靜如常,離蘇錦限定的時間還有半日時間,蘇錦很是好奇,夏竦會用何種手段為他自己開脫,蘇錦自己也想了很多種可能,但發覺沒有一件是能搪塞過去的,但不知夏竦有何妙計能為自己開脫。
午間飯後,蘇錦正要去小睡一番,忽然前院來稟報,說開封府提刑司的唐提刑府外求見,蘇錦一愣,這唐提刑自己倒是認識,前年端午,在汴水河邊自己遇刺之時曾見過這位唐提刑一面,但事後並無多少聯絡,他來見自己作甚?
蘇錦來到花廳中,開封府提刑唐獅正焦急的在廳內踱步,見了蘇錦忙上前施禮。
蘇錦笑道:“果真是唐提刑,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唐提刑拱手道:“見過蘇大人,無事不敢前來叨擾,西城出了個人命案子,想要請蘇大人前去定奪。”
蘇錦笑道:“開封府的案子怎地要我前去?”
唐獅忙道:“事關蘇大人正在著手調查的案子,我開封府豈敢不報,否則也絕不會來勞動大人。”
蘇錦皺眉道:“哦?關乎我正在調查的富弼石介謀逆之事?”
唐獅輕聲道:“正是。”
蘇錦心頭閃過一道亮光,顯然夏竦出手了,但不知是何種手段。
於是不再多問,命人備了馬匹,帶著王朝馬漢等人跟隨唐獅直奔西城案發之地。
案發之地是一件普通的客棧,在後進一間狹小的客房內,一名中年男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頸項上的白綾尚未解除,幾名差役把守住門口,圍著一群客棧的客人在不遠處指指點點的議論。
蘇錦明知那人早已氣絕身亡,卻還是上前探探鼻息,回頭問道:“唐提刑,何時發現的死者?”
唐獅道:“近午時,店小二前來打掃,見屋門緊閉,於是從窗戶縫隙往裡看,這才發現此人已經懸樑自盡,救下來的時候早已氣絕身亡。”
蘇錦道:“仵作驗屍了麼?確定是自殺還是他殺?”
唐獅道:“仵作和捕快班頭都已經仔細勘察過,並無搏鬥痕跡,死因確實是懸樑而死,但要斷定自殺還是被他人所殺卻還為時過早,不過這人身上有封遺書,所涉之事甚是重大,這才斗膽請了蘇大人前來主持。”
蘇錦挑眉道:“有遺書?在何處?”
唐獅一擺手,一名差役從一隻牛皮封中取出一張白紙呈了上來,蘇錦展開細看,看完之後心頭雪亮,這必是夏竦的金蟬脫殼之際無疑,這個人成了夏竦的替死鬼了。
那遺書其實便是一封悔過書,死去之人乃是年前來京鼓動鬧事的廢官之一,此人姓熊名德康,這熊德康本是淮南東路泰州府轄下的一名縣令,去歲新政頒佈,范仲淹和富弼兩人巡遊兩淮路兩浙路大肆罷黜冗官之時,這位熊德康因為碌碌無為被擄了下來,於是乎便夥同其他各地廢官來京城鬧事。
但皇上支援新政的態度堅決,這些人雖然百般的鬧騰,甚至有人在十字街頭上吊自盡也沒能讓他們官復原職,其他廢官都陸陸續續的回去另做打算,而這位熊德康卻不願回去,一直在京中奔走求告,喊冤叫屈。
信上熊德康自稱:“餘本變賣家產天地之資伸冤,此冤不申誓不歸鄉,但時日越長,越是渺茫難測,聖上為奸黨所矇蔽,不知各地冤情,煌煌大宋之天,已汙濁晦澀暫失清明;元日並上元,他人閤家聚首其樂融融,惟我獨守寒舍心如死灰,思來想去,伸冤無門,而害我於如此境地者唯范仲淹富弼兩賊者也……”
後面則是將滿腔的怨恨落到范仲淹和富弼的頭上,說什麼‘吾雖不久於世,亦要為朝廷誅除奸邪’,還交代了他的復仇計劃,交代了他如何喬裝打扮打探石介府中之事,尋到蛛絲馬跡之後巧設機謀於水墨齋騙得石介手跡和印章,並僱人殺了水墨齋老顧滅口,之後如何模仿石介手跡寫下誣陷之信,並使錢求人將信帶進宮中放在黃公公的屋內,以期讓皇上知道云云,總之事無鉅細交代的清清楚楚。
至於他自己自殺的原因,那信上也有解釋,說是事情鬧出來之後,自己雖然很是解氣,但良心上備受煎熬,思來想去,為了一己之私而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