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山，這話他還真的說不出口。

雖然自認為在物質方面他絕對沒有虧待過關子山，但是在感情方面他虧待的實在是太多了，一開始他是因為關媽媽的任性離婚而對關子山有點介懷，再後來則是因為組建了新家庭而把大部分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新家庭上，再後來，關子午出生了，他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個小兒子身上……等他發現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大兒子好好說過話的時候，大兒子已經長大了，已經走得離他很遠很遠了，已經不再需要他這個父親的教育和指導了。

電視劇裡傳來新聞聯播喜氣洋洋的聲音，電視機外頭卻是一派沉默。

關爸爸沉默的點了一根菸，沉默的抽了起來。

他已經很久沒抽過煙了，最近一直在戒，要是換了平時，關子午他媽早就喝止他了，但是今天情況有點不一樣。平時在家裡基本什麼事情都是關子午他媽說了算，但是在這種大事上，還是得讓關爸爸做主，更何況關子午他媽和關子山之間的關係本來就隔了一層。

關爸爸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又看了看關子山。

如果今天說這話的人換了關子午，別說苦口婆心的勸，說不定他就直接下手揍了，上一回關子午瞎鬧騰，他還不是直接把關子午趕出家門了？但是現在是關子山，這個他一直覺得有所虧欠的兒子，這個他雖然從來沒打過沒罵過但也沒怎麼關心過的兒子。

沉默了很久，關爸爸才哆嗦著放下了手裡的煙，開口說：“你想過……後果沒？”

關子山頓了一下，隨後看著廚房的方向微微一笑：“當然想過，我們已經不是憑衝動行事的小孩子了。做任何決定，我們都經過了深思熟慮，考慮過所有的後果，包括今天的事……這條路有多難走我和他比你們更清楚，更明白。”

關爸爸哆嗦著抽了一口煙，又問：“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變心了呢？畢竟現在你們這種情況的又不能結婚，根本就沒有法律的保障，萬一他變心了呢？”

就在此時，洗完碗的丁乃川從廚房出來，聽到關爸爸的話之後，他頓時皺了皺眉，不過對方可是岳父大人，他自然不好發作，只能三步並作一步，走到關子山跟前一屁股坐下，伸手環住了關子山的腰，一臉認真的說：“你說的情況絕對不可能發生，就算打斷我的腿，我也不會變心。”

關爸爸看丁乃川摟關子山摟得那麼自然，頓時心裡就憋出了一股悶氣，但是沒等他說點什麼，關子山又開口了：“如果一個人真的要變心，一張結婚證又有什麼用？結了婚的也能離婚，法律難道還能保障一個人自始至終忠貞不二不成？”

關爸爸不吭聲了，關子山笑了笑，又來了一句：“退一萬步來說，他要是真的變心了，我就把他踹了再找個不就得了……不過我就是喜歡男人，再找一個還找男人。我根本不喜歡女人，你要是逼著我找個女人結婚，那不是害了人家嗎？”

聽到關子山要踹了他，丁乃川的表情頓時有點不開心，不過在這麼多人面前他也只能抿唇，忍耐。

看著關爸爸微微發白的髮色和逐漸佝僂的身影，關子山嘆了一口氣，在他心裡，老實說，不怨關爸爸這麼多年的漠不關心是不可能的，不過到底是骨肉相連的父子……

“爸，以後少抽點菸吧，”關子山猶豫了很久，才終於開口，“雖然我們不會再有孩子，但是我們兩個人也能過得很好，以後我和他……有空就會回來看看你們。”

關爸爸多少年沒聽到關子山親口叫他一聲爸了，頓時身體微顫，過了很久很久之後他才嘆了口氣：“隨你們去吧……”

走出關家大門，關子山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丁乃川跟在他身後走了兩步，就不動了。

關子山走了兩步，發現丁乃川沒跟上來，納悶的回頭一看，只見丁乃川呆呆的站在原地，表情一片空白。

“你幹嘛呢，還不快走，晚了就沒公交車了。”關子山回頭去拉丁乃川，才發現丁乃川出了一腦門汗。

“我、我有點兒腳軟……”丁乃川露出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

“噗，”關子山頓時笑噴了，“你是有多慫？至於這就走不動了嗎。”

丁乃川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猶豫了半晌，才悶悶的說：“你不知道我剛才多緊張，剛剛我都出了一後背冷汗了。”

“你是有多慫？至於嗎？”關子山笑罵了一句，扭過頭去一看，果然丁乃川后背都溼了一塊。

“我不是慫，我是怕你爸不答應我們，”丁乃川耳垂微紅，不服氣的哼了一聲，吶吶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