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了,只要日本人還佔著北平,這房子就永遠是他的。
今天是週六,黃昏時分,馬大平帶著幾個偵緝隊的幹事,還有兩個ji女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這也是他的一個習慣和愛好,他喜歡方城之戰,能在噼哩啪啦的聲音裡玩個通宵,再睡個大覺,然後坐在客廳裡等著那些苦主來向自己奉上金銀錢財。
馬大平的麻將打得本來是很好,但他太貪,總想多胡幾番,這樣便聽牌慢,容易被別人搶胡;而當牌氣不大順的時候。他摔牌,他罵骰子,他怨別人打的慢,他嫌燈光不對,他挑剔茶涼。他自己毫無錯處,他不胡牌完全因為別人的瞎打亂鬧。儘管如此,他還是贏多輸少,因為偵緝隊的人都知道他的這個毛病,多多少少都讓著他。
“胡了,哈哈,滿貫。”馬大平一把推倒了面前的竹牆,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伸手在旁邊侍候局兒的ji女月月身上捏了一把。
“馬隊長真是太幸了,已經坐了三莊嘍。”月月當了特務,領著一份不算高的津貼,但依然幹著下濺的工作,日本人稱之為考察期。
她已經忘了以前的一切,對將來也沒作任何打算。她告訴自己:在日本人手下找生活,只有鬼混。這樣勸告了自己,她覺得一切都平安無事了,而在日本人手下活著也頗有點好處與方便。沒有反抗精神的自然會墮落,她的心被享受與**包圍著,她只覺得把握住眼前的快樂是最實際最直截了當的。
“哈哈,我曾經坐過十四莊,你信不信?”馬大平的手指靈活無比地洗著牌,由於酒精和興奮,他的鼻子尖都在發紅,發光。
“信,怎麼能不信呢”月月伸出胳臂,摟住馬大平的脖子,拖著長腔,柔聲柔氣地說道:“我看哪,您今天能坐十五莊。”
你這小嘴是越來越會說了。”馬大平側頭在月月的臉上吧嘰親了一口,樂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在樓下看門的偵緝隊幹事走了進來,湊到馬大平耳旁低聲說道:“隊長,有人前來送禮,是來求您辦事兒的。”
“讓他明天再來。”馬大平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打擾他的牌興,實在是沒有眼力勁兒。
這個偵緝隊幹事眨了眨眼睛,再次低聲說道:“隊長,這可是個大頭兒,出手就是五條黃魚呀”
馬大平動作停頓了一下,斜著眼睛看了看這個傢伙,陰陽怪氣地說道:“你收了多少好處?”
“我哪敢呀,這好處都給您留著呢”偵緝隊幹事諂媚地說道。
馬大平一笑,說道:“好吧,我吃肉,你們跟著我,怎麼也得喝口湯,讓他上來吧,我在客廳等他。”說著,他將牌嘩啦一推,說道:“休息一下,這把我包莊,每人一塊大洋,等我回來,咱們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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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曆和程盈秋拎著稻香村的禮盒,笑容滿面地走進了客廳。客廳的桌子上有幾個小盆景,一株粗而短的松樹,斜倚著一塊奇形的山石;或一個茶碗大小的盆子,種著一小枝仙人掌或仙人拳;或用人工曲扭成的小樹,開著一兩朵花。他知道這是日本人的東西。日本人的“自然”必經過殘忍的炮製,把花木都忍心的削折歪扭,好顯出不自然的中國人也學會了這一套中國人聰明,什麼都一學就會,可是隻沒學會怎麼強硬與反抗
馬大平坐在堂屋的正當中,聲震屋瓦的咳嗽一聲,連呼吸的聲音也好象經由擴音機出來的。見有人進來,他並沒有起立,而只是極吝嗇的點了一下頭,而後把向椅子那邊一擺,請客人坐下。他把嗓子不知怎麼調動的,象有點懶得出聲,又象非常有權威,似乎有點痰,而聲音又那麼沉重有勁的叫:“來呀倒茶”作官不就是為抖威風麼?這樣才能榨出更多的錢。
“您好,馬隊長。”黃曆點頭哈腰地坐了下來,伸手給馬大平遞過去一張名片,說道:“鄙人姓張,是特意為不爭氣的外甥來求馬隊長的,請馬隊長高抬貴手,所需花費,只要您開口,絕無問題。”
今天就是來要你命的,你要多少,都是一個數字,半個子也落不到你手裡。就連剛才讓那傢伙看的金條,也不過是鍍了金的黃銅罷了。
“這個——不好辦哪”馬大平心中暗喜,這是遇上冤大頭了,但還是要深沉一些,多得一點是一點,他的眼睛落在了程盈秋身上,眼睛亮了起來。
這個女人長得漂亮啊,面板很細很白,眉眼清秀,她走道兒很慢,而且老低著頭,象怕踩死一個蟲兒似的。當她這麼羞怯怯的低頭緩步的時候,倒象戲臺上的那個誰來著。
“曉得,曉得。”黃曆伸手掏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