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愛不釋手地擺nòng著笛子,突然抬頭衝著小桃說道:“不對呀,你怎麼叫大哥哥,應該叫黃叔才對呀!”
小桃狡黠地一笑,說道:“我還沒不樂意呢,你倒先提起來了。你說,大叔管我姐姐叫妹子,你管我姐姐叫大姨,我是我姐姐的妹妹子,你早就要管我叫小姨。我怕你臉上掛不住,就裝糊塗,哎,你今天倒假jīng明瞭,來,叫小姨。”
小周被這一連串的姐姐,妹妹,大姨,小姨給nòng蒙了,瞪著眼睛仔細琢磨。
“好了,別論那些了。”黃曆挪了個地方,拉著小周坐下,揶揄道:“這小丫頭鬼的,你這傻小子被人家給繞進去了,快別想了,坐下吃飯,特意給你留的豬耳朵呢!”
………………
吃過飯,黃曆和李倩心歇息了一會兒,便收拾了東西,趕緊回城裡。為了避開路上的鬼子崗哨和盤查,他們沒走大路,而是走了一條很荒僻的小路。
離開村子不到三里地,黃曆和李倩心便來到了一個大葦坑。葦坑邊上淺,中間深,是個鍋底形的,水面足有方圓一里多地。因為是一潭死水,所以坑裡的水黑乎乎的,讓人看著眼暈。
誰也摸不清坑裡的水到底有多深,每年夏天總有些十幾歲的半大小子在坑邊玩水,常有小孩因為一時玩得高興,不小心蹓到深處送了小命。也有大點的孩子,能用“狗刨”式撲騰個兩三丈遠,便自恃有水結果游到裡邊被水草纏住手腳,鬧個罈子浮水——滿了算。還有周圍住的一些窮苦人,由於各種原因無法在這個世上活下去,便一頭扎進葦坑裡,難受一時,圖個一了百了。
這個大坑裡,淹死過不少人,附近的人們便都說這坑裡有水鬼,年年要“拉替身”,以便自己轉世為人。每到熱天,大人就以這個說道,嚇唬孩子別到這裡來玩水。黃曆並不瞭解這些,但李倩心卻聽了不少類似的傳聞,所以越走心越慌,緊緊跟著黃曆。
“對了——”黃曆放慢了腳步,疑惑地問道:“吃飯的時候,周大叔說起什麼狗腿子,是怎麼回事?”
“啊——”李倩心愣了一下,隨後用氣惱的聲調說道:“還不是那個什麼維持會的會長,不安好心……”
黃世安是本村唯一的富戶,除了土地,在村裡還有一座小鋪,賣糧食還兼賣布匹雜貨。全村人的吃都離不開這座鋪子。遇上誰家日子過不去了,鋪子裡還放高利貸。因此他的家當越來越富足。七七事變後,他便當了維持會的會長,又把兒子送去當了日本翻譯,成了鐵桿漢
村裡人都切齒痛恨他,不僅因為他仗勢欺人,橫行鄉里,而且還因為他是個有名的不管誰家的nv人,只要被他看上了,他總要千刀百計地nòng上手。因此人們都叫他“sāo騾子”。他曾bī死過幾個nv人,淪陷前也曾經有人到縣裡告過他,但在那年頭,天大的事情只要使上幾個錢,什麼王法也管不了。
村裡人恨不過,不時地有人打他的黑石頭。他為了防身,家裡養了幾條大狼狗,一到天黑誰也到不了他的家等到他發現李倩心住在村裡,看著自己的黃臉婆,便又起了惡念。他想這樣年輕美貌的nv人,既來到自己村子裡,就是送到嘴邊的怎能輕易放過?況且在這變luàn的時候,正好趁火打劫。
因為這個,他來過週二家幾回,想佔些便宜,卻被李倩心看了出來,家裡人少便關mén閉戶,不讓他進來。有一次這傢伙晚上來偷腥,又被小周甩了一石頭,倉惶逃竄。雖然暫時沒得手,這傢伙卻越來越惱羞成怒,前幾天還來威脅過週二,要來硬的。
“姓黃的也有這樣的壞蛋?”黃曆微微皺了皺眉,原來李倩心急著離開並不只是因為鬼子的關係,還有這樣的狗腿子在威bī。
“這與姓什麼沒關係的。”李倩心輕輕笑了笑,心中的憤恨發洩出來,有些輕鬆。
葦坑南邊是一片luàn葬崗子,這裡是多年形成的一塊墳地,大大小小的墳頭,一個挨著一個,遠遠看去象是一籠屜個頭兒沒蒸勻的窩頭。埋在這裡的多是窮人,有的買不起棺材,用草蓆一卷,隨便挖個坑下葬了。那些沒落住的死孩子,也草草地埋在這裡。
墳地邊上有幾棵柳樹,其中最粗的是棵歪脖子樹。這棵歪脖子樹,好象是專讓人尋死上吊才長成的。歪脖子樹杈離地一人多高,伸手就能夠著。有那尋死還不願意投水的,上吊自然就奔這棵樹。尤其是有一年,一個多月在這樹上連著吊死過三個人,這就引出了好些說道兒。
有的人說這棵歪脖樹裡有東西,有的說這棵樹本身就是神靈。說法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