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楊鎮大人的請求他沒法拒絕,回來跟敏慶一說,第二天他回來時就將書帶來了,送給楊大人後讓他樂壞了。
徐北當時心裡暗暗琢磨開了,總覺得這印刷術的改良可能與敏慶這小子有關,再一留意,他身邊的書童江宏那小子往書肆去得也勤快,他也沒刻意去調查,就冷眼看著敏慶這小子行事越發沒有忌憚,幾乎就等於告訴他那個書肆跟他有關了。
“哥……”
“叫什麼叫,能耐了啊,我原本以為你只佔了小頭呢,沒想到佔的還是大頭啊。”房契上寫的可是他弟的名字,心裡不免得意,敏慶可比他能幹多了,他靠的是多出一輩子的積累才能混得風生水起,可敏慶不是,他是真正的十幾歲的孩子,在這個年紀就攢下這麼一份家業了,難怪外面那些人都盯上了他家的敏慶。
“哥……”徐敏慶其實把他哥的小把戲都看在眼裡,不過這些可不是重頭戲,關鍵的還在下面,因而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一副乖乖認錯心虛的模樣。
“還有事?”
又心虛地瞄了一眼。
徐北牙疼了,這弟太能耐了豈不是顯得他過於無能,拍著扔在炕上的銀票房契大聲說:“還有什麼事趕緊老實地交待,否則小心屁股開花!”他這家長做得太沒尊嚴了。
“哥!”徐敏慶撲過去抱住他的胳膊,“哥,我說了你可不能趕我出去。”
“反了天不成?”徐北咬牙,“趕緊交待,酌情處理!”手下一用力將人翻扒在自己腿上,“叭”地一聲在他肉肉的屁股上啪了一記。
以往這麼做的時候徐敏慶總要掙扎好一陣子,可這次老實地趴在徐北腿上任打任罵了,不過耳朵根依舊變紅了,徐敏慶眼一閉老實說:“哥,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什麼?!徐北嚇了一跳,趕緊把人翻過來,看他緊張地閉著眼睛,心就軟了,再說本來就沒什麼好生氣的,這小子在外面掙的還不是都拿回家了。
徐北不是沒想過找出敏慶的身世,想要知道其實很簡單,原主清楚地記得敏慶是如何被抱回來的,只要打發人去問一問外家的人,就算問不出結果至少能知曉去尋找的線索,外家那邊的行事也有些可疑,尤其是他的姨媽,記憶中就從沒出來過,爹孃過世也就外公匆匆趕來了一趟,哭了一場又回去了,讓他好好照顧弟弟。
他有時候不是沒懷疑過,敏慶是不是他姨媽的孩子。等敏慶越來越長開,精緻的眉眼和越來越出色的氣質,讓他看得錯不開眼的同時,也覺得他弟的出生恐怕並不普通,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夠有的,遺傳這東西還真說不好。
每次讓人去外家送禮時,他想讓人順便捎個話問一下,可話到嘴邊又止住了,他養大的弟弟憑什麼讓別人叼了去。再後來,對外面的事情瞭解得更多後,知道邊關有些地方是流放地,一些犯了事的官員與家眷會被流放那些環境艱苦的地方,那些人子孫大多不允許再入仕途的,他就更將心思放下了。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聯想,是他從原主記憶深處挖出了一個情況,原主的姨媽早年竟是在大戶人家做過僕從的,因為太過久遠記憶有些模糊,後來家裡也不再提及這方面的事。
現在聽了敏慶的話,徐北的臉色變了又變,這次可沒逗笑的心思了,聲音有些發沉,抓著敏慶的肩膀問:“你問過外公姨媽他們了?什麼時候知道的?”
徐敏慶搖了搖頭,睜開眼看到哥擔憂的神色,不忍道:“哥,我早就知道了,我怕哥趕我走,所以才……”
原來居然是擔心這個,徐北心裡鬆了口氣,抱住他安撫地拍拍後背:“不會,哥剛說過了,只要敏慶不走,哥就在這兒。”
徐敏慶趴在他哥的肩膀上,眼睛有些發紅,將當年怎麼遇到江奉,以及如何確定自己的身世都說了出來,其實他早就想說了,不想跟他哥之間有著什麼隔閡。
徐北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像哄孩子一樣,感覺到肩頭有溼意傳來,頓時心疼了,敏慶還是剛剛離開上坡村被人欺負時會哭,後來再沒掉過眼淚。
更加讓他意外的是,敏慶居然會是江家的人,第一次去京城的時候聽到那江家,他可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和江家扯上聯絡,那時知道自己身世的敏慶恐怕也非常害怕忐忑不安吧,自己居然沒有發現,可夠粗心大意的。
原來江宏是江家的下人,他的父親江奉就在書肆替敏慶管理書坊,那時才十二歲的孩子到底要藏了多大的心思,才能瞞著自己謀劃下那份產業。徐北沒覺得自己的弟弟心思有多深沉,只是憐惜這孩子不容易,替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