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發射的炮手們吼道。
隨著一條狹長的白煙騰起,第一排火銃兵靠在胸牆對著清兵發射一輪齊射。清兵們豎起牛皮大盾,組成一道盾牆進行阻擋,雖然還是有不少人被打倒。但卻沒有人輕易後退。與此同時,烈火營的炮兵們趕緊抓緊時間清理炮膛,將原有的子銃取出,換上新的子銃。
前方,城牆缺口附近的清兵迅速向兩側散開,幾門紅夷大炮已經抵達坡底,進入了城內。炮口對準了第一道防線上的明軍官兵。大炮旁邊,清軍炮兵已經舉起了火把,那看似平淡無奇的火焰此時經散發著如此強烈的死亡氣息。顯然,他們之前便已經裝好了彈藥。
“全體臥倒!”盧啟武在清軍炮兵手中的火把探出的那一剎那發出一聲大喊。他知道,己方的炮兵剛剛閉合好子母銃、插好炮栓,肯定來不及搶在清軍之前開火了。
“臥倒”的口令頓時接二連三響起,迅速沿著整條防線向兩側傳播,但還沒來得及傳上一個來回,便見前方數道火光閃現。
“轟!”“轟!”……一陣巨響過後,密集的霰彈鋪天蓋地般打來,許多來不及趴下的明軍官兵頃刻之間化作了漫天飛舞的血雨。
……
“我要見大人!你們都他娘*的給老子讓開!……”正當龐嶽在塔樓上面帶凝重地看著前方戰線的時候,塔樓下突然傳來一陣粗獷的喊聲。
聽這聲音,不是石有亮還能有誰?龐嶽轉過身,對侍立在樓梯口處的衛遠說道:“讓石參將上來吧!”
“遵命!”衛遠應諾之後下了樓梯。
片刻之後,木質的樓梯再次“噔噔“地響起,石有亮風風火火地上了塔樓的頂端,來到龐嶽跟前抱了一拳之後便急不可耐地嚷了起來:“大人,我代表飛虎營的將士請求出戰!其餘各營的弟兄,包括華山營都出戰了!我們飛虎營卻只能在一邊看著,這算哪門子事兒?如今城中戰況如此危急,南門和東門外的韃子都攻進城來了,難道大人就真的用不著我們?”
聲音之大,甚至遠處的激烈喊殺聲和不時響起的炮聲都未能將其完全壓住,龐嶽也不去管那些濺到臉上的唾沫星子,開口說道:“周明不要心急……”
“我知道大人要說什麼!”石有亮打斷了龐嶽的話,“飛虎營是騎兵營,由於地形限制不便於使用,以後有的是出戰的機會。湖廣鎮培養出一支騎兵不容易,好鋼得用在刀刃上。大人,是不是這些?如果是,您先別急著開口,我老石再多說幾句。我們雖然是騎兵不假,但也不至於一下了馬就不會作戰!您都有多久沒有讓我們上過場了?前幾次與韃子作戰,您就讓我們在後邊等著,看著其餘營的弟兄與韃子血戰!這一次還是這樣!前日宿營的時候,我聽到幾個剛鋒營的兔崽子路過我們營區時說了幾句針對飛虎營的風涼話,要是放在之前,我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但那回我卻沒這個臉,那幾個兔崽子身上都纏著帶血的紗布,我老石以及飛虎營所有弟兄的身上都是乾乾淨淨。一看到這兒,我心裡的火怎麼也騰不起來,只剩下了憋屈、難受還有害臊!總之,這一次我們不能再在一旁看著其餘營的弟兄流血了,戰況緊急,正是需要人的時候,大人不會以為我們下了馬之後連輔兵都不如吧?至於騎兵兵員數的問題,大人也不用擔心,等打完了仗,只要我老石還沒死,一定會給湖廣鎮訓練出更多的騎兵!”
石有亮的這一通如同炮火般的話語在等級森嚴的軍隊中已經有些悖逆的味道了,連一旁的張雲禮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但龐嶽卻始終面色不改,沉吟片刻之後說道:“好吧,既然這是你們飛虎營全體將士的意思,我也不能再生硬地駁回。正好,南門戰況緊急,亮功他們貌似有些撐不住了,你門營就前去支援他們吧,配合他們把進城的清虜趕出城去!”
“遵命!大人您就瞧好吧!”石有亮抱拳應諾之後又風風火火地離去。
……
南門後第一道防線處,盧啟武正為前方的清軍火炮而發愁,不時地進行一輪轟擊,殺傷了大量己方官兵,也使得清軍步卒的進攻越來越順利。盧啟武雖然想組織力量進行反攻,把清軍的炮兵趕出城去,但無奈手頭的兵力只夠維持住現有的防線,可謂心有餘而力不足。
“盧黑子,你他娘*的拉長個臉幹什麼?誰欠你銀子了?”突然,石有亮的聲音傳了過來。
盧啟武扭頭一看,來的不僅是石有亮,還有飛虎營的一千五百五餘戰兵,他們都沒有騎馬,而是步行過來的。
“石大個子,你狗日的把馬都拋下不要了?你們來幹什麼?”盧啟武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