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顯得很平靜,“參謀司既然已經制定了相關應對方案,又何須多慮?況且,清虜獸行,天怒人怨。我軍以堂堂之陣對之,問心無愧,無所畏懼!”
聽龐嶽如此一說,眾人的神情或多或少緩和了一些。而朱大典則一直保持著波瀾不驚的狀態,慢悠悠地捻著鬍鬚,默默地看著前方卻沒有開口。現在,老爺子已經基本上把軍事指揮權完全交給龐嶽了,很少駁回龐嶽的各種決定。
此刻,龐嶽的心裡要說不緊張那也是假的,但他知道,自己身為主帥,可謂是全軍的主心骨,即便緊張也不能表露在外,以免引起軍心動盪。
安定完人心之後,龐嶽便開始透過傳令兵發出一道道命令。之前,他已經審閱了參謀司遞交上來的幾份預案,又和參謀軍官們進行了一番討論,心中已經有了定計,下令泰山營做好應敵準備,同時讓飛虎營從營地東面趕過來,並命令剛鋒、破軍營之後的陷陣營向西南移動一段距離,做好隨時增援泰山營的準備。
營地西北方向是連綿的丘陵地帶,但附近可供通行的地方也不多,荊棘、亂石遍佈,大隊人馬很難從容透過。想來也是,且不論周圍的老百姓稀少,即便人力物力充足,誰又會放著中間的坦途不走而偏偏要去山丘地帶硬生生地開闢出一條路來?而泰山營正好守在一處較為平坦、寬闊,最可能成為清軍進攻方向的山口上。附近的兩個小山包上各佈置了一個司的兵力,其餘兵力則全部在下面的山口處列陣,負責防禦這個也有數十步寬的大豁口。
命令傳出後不久,西北方向的山口處便傳來一陣陣整齊的響動,龐嶽看到,先前坐在地上休息的泰山營官兵已經轟然起立,整齊的佇列上空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長槍林,飄揚的各色旗幟中,泰山營的營旗和營官劉仁駿的將旗最為顯眼。
儘管西北丘陵地帶不便於清軍大部隊展開,但龐嶽心中已然有些擔憂。畢竟,泰山營僅僅只是一個輔兵營而已,訓練和裝備水平都沒法和戰兵營相比,大部分士兵身上穿的都是無鐵葉棉甲,甚至還有一部分士卒連頭盔和無鐵葉棉甲也沒有,僅僅穿戴著鴛鴦戰襖和紅笠軍帽。
如果實在頂不住就讓他們撤下來,讓飛虎營和陷陣營上吧!別到時候打完了仗連運送輜重的人都找不到了。龐嶽在心裡盤算道。
沒過多久,隆隆的馬蹄聲從營地東邊傳出。高臺上的龐嶽轉過身,越過連綿的帳篷頂,看到了飛虎營的營旗以及一大片千總、把總認旗正繞過營地南端朝西涌來,營旗上那隻插上了翅膀的猛虎顯得格外猙獰。
……
“弟兄們!”山口處,泰山營營官劉仁駿正在給麾下的官兵們做著戰前動員,“我們泰山營雖然只是輔兵營,但我們也是大明的官兵,是湖廣鎮中的一員!有些混蛋不是在暗中笑話我們只是一幫苦力嗎?姥姥的,今天就拿出點本事來讓他們瞧瞧!讓他們閉上鳥嘴!既然大人派我們守在這裡,那我們就不能讓一個韃子溜過去!不能辜負了大人的期待,不能辱沒了泰山二字!……”
最後,劉仁駿以一句湖廣鎮通用的口號結束了戰前動員:“驅除韃虜!——”
“光復河山!!”震天動地的應和聲隨之而起。
“血不流乾!——”
“死不休戰!!”陣陣吶喊聲中,一片片長槍和鋼刀叢林一齊往天上戳去。
……
當清軍的漢軍鑲紅旗出動以後,耿仲明、尚可喜部的官兵似乎也享受到了某種鼓勵,如同打了雞血一樣朝著明軍的正面防線發起了更為猛烈的進攻,並且還集中精銳力量對某幾個點薄弱點進行了重點突擊,有好幾次險些將明軍的防線一衝而破。好在崔守成與何國遠及時進行了調整,組織力量將清軍打了回去。
戰鬥在如火如荼地進行,時間也在一點一點地過去。正當龐嶽在觀察前方正面戰線的情況時,一直風平浪靜的西北丘陵地帶終於有了動靜,炒豆般的火銃擊發聲與山呼海嘯般的吶喊幾乎同時而起。
終於來了!龐嶽舉起望遠鏡轉向西北方向,透過山口處泰山營的旗幟海洋,依稀看到了一些紅色鑲白邊的旗幟正在肆虐地朝著泰山營據守的山口湧過來。兩側小山包上,各有一些泰山營的火銃兵在朝著下方射擊,白煙不時在山上騰起。
這時候,朱大典也在用望遠鏡眺望著西北的山口方向,一言不發、神色嚴峻。對泰山營能否抵擋住清軍的進攻,他也很是擔心。
……
從丘陵地帶的山口進攻的清軍正是漢軍鑲紅旗的人馬,除了兩千包衣阿哈之外,巴牙喇營、阿禮哈超哈營以及大部分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