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龐嶽並不怕與建奴野戰。經過將近一年的嚴苛訓練之後,贛州鎮的將士無論是在單兵戰力還是在戰陣上都不是一般的明軍和綠營兵所能比的,即便遇上建奴也未必不能與之血戰一番。並且,透過前幾次的勝利,贛州鎮的將士們對建奴的那種恐懼感已經所剩無幾,士氣正處於最為高昂的時候,哪怕建奴“騎射無雙”,恐怕也得付出一些代價。
只是一旦出城而戰,自己據城而守、慢慢榨乾建奴之血的計劃就不能實現了!龐嶽看了看遠處那嚴陣以待、蠢蠢欲動的數千滿洲建奴和其後一大片綠營兵,突然感到了有點難以抉擇:出城而戰,也未必能救回被擄走的百姓,以建奴的喪心病狂,十有**會在達成目的之後將所有的百姓屠戮殆盡。如果揮軍出城,除了留下守城的人馬之外,贛州鎮最多能出兵六七千,這甚至還不如滿洲建奴和漢八旗的人數多,更何況還有那一大片充當炮灰的綠營兵。再者,失去了堅城的屏障作用,贛州鎮的將士必將付出更大的代價。
損失更多將士的生命,甚至還冒著城破的危險去拯救數百名幾乎已經沒有希望救回的百姓,這值得嗎?龐嶽自認為不是一個冷血之人,但自從來到這個充滿著殺戮和悲劇的時代之後,他也漸漸地學會了對每一件事進行算計。
正當龐嶽頭腦中的思緒在飛快地流過的時候,得到訊息的盧啟武也趕了過來,走到龐嶽身邊說道:“大人,如果我軍見死不救,那我軍與那些只會空耗糧餉、卻坐視百姓生靈塗炭的官軍敗類又有何區別?城中、城外的百姓又該如何看待我贛州鎮的將士?將士們好不容易打出來的一點名聲不能就這麼毀了!”
盧啟武的話很刺耳,說的卻是事實,這也正是龐嶽難以決斷的原因,但身為一鎮主帥,這最後決斷之事卻不能由他人來代替。、
沉著臉繼續權衡了片刻,龐嶽抬起頭對張雲禮說道:“傳令下去!各營將士原地待命、守好城池,沒有我的命令膽敢擅自出城者,一律以投敵論處!”
“大人!”“大人!”……見龐嶽如此決定,在場的眾將都是一陣大急,紛紛上前來想繼續勸說。
“此時就先這麼定了!!”龐嶽一聲斷喝打斷了眾人的下文。此刻,他的眼神中既有對建奴那種刻骨銘心的痛恨,又有對百姓們深深的愧疚。一時間,點點亮光在眼中不停地跳躍。…;
城外,百姓的哀嚎和滿洲建奴肆意的狂笑仍在繼續。龐嶽咬牙切齒地看了幾眼之後,朝身邊的衛遠喝道:“讓人把那些被抓獲的滿洲建奴押上來,讓城外的建奴好好地看看他們同類的下場!”
“遵命!”同樣被建奴的暴行氣炸了肺腑的衛遠大聲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八名被俘的滿洲建奴便被押了上來,包括那日在城頭被俘的三名正黃旗建奴和前一次飛虎營出城逆襲時俘虜的五名鑲藍旗建奴。這八人都已經是傷橫累累卻依然罵個不停,一副大義凌然、寧死不屈的樣子。
按照龐嶽的吩咐,這幾個建奴全部被扒光,手腳被釘在幾個木架子上,然後頭朝下被掛出城外。早就義憤填膺計程車卒們準確無誤地執行了龐嶽的命令,絕沒有半點留情。隨著一根根粗大的鐵釘被釘入手腳,剛才還大義凌然的建奴們發出陣陣無比淒厲的慘叫。
城外,施暴的滿洲建奴也停住了手腳,雖然他們看不清城上被掛著的那些人的具體面孔,但從那隱約傳來的滿語“救命!”等呼喊中也能知曉:那便是自己的同胞,被明狗擄去的滿洲勇士。
被掛出城外的建奴淒厲的慘叫著,但他們沒想到,更厲害的還在後,城頭的明軍士卒們將一瓢又一瓢的鹽水朝他們的傷口上澆。
這下,建奴們的慘叫聲變成了宛如來自地獄的尖嚎,幾乎不成人聲。城頭的贛州鎮將士們聽了卻是一陣解氣。尤其是那五個鑲藍旗建奴,以前都在漢軍鑲藍旗中擔任軍官,在這番折磨之下大聲呼喊著以往的部下和上官的名字,哀求他們來救自己,聲音格外的淒厲。
聽著城頭上同伴的慘叫,城外正對百姓施暴的建奴們愣住了,他們沒想到曾經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的滿洲勇士竟也落到如此下場,便成了明軍手中一個個哀呼求救的弱者。這種落差讓他們不得不震驚。
一個建奴騎兵感覺自己似乎聽到了在上次交戰中失蹤的哥哥的呼喊,情急之下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大吼著策馬朝城門方向衝了過去。另外十幾個被明軍的行為激怒的建奴也緊隨其後,怒嚎著抽出馬刀策馬衝了上去。雖然明知這麼做不可能有什麼結果,但他們卻發了瘋,無法再控制心中的怒火,似乎要找回那份屬於八旗鐵騎的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