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了一事。
在前來的路上,他便已接到探馬回報:尚可喜並未讓全軍進城防守,而是將兵馬分作兩部。尚可喜本部、張勇的陝甘綠營共八千餘人,再加上近兩千緊急招募而來的鄉勇。由尚可喜統率,負責防守荊州。城南江面更有三千餘荊州水師巡迴遊弋,以為遮蔽。而喀喀木的三千滿漢之兵、鄭四維的荊州綠營以及沈志祥軍則為另一部。約萬人出頭,由喀喀木統率,在城北七八里處擇了一處有利地勢安營紮寨,以為荊州呼應。又等於切斷了明軍北上襄陽之路。
得知這一軍情。龐嶽不禁感嘆,自己此番還真有些弄巧成拙了。請君入甕一策並未奏效,反而拖延了自身的行軍速度,讓敵軍有了準備。感嘆歸感嘆,至於過多的後悔之意,龐嶽卻是沒有。
沙場之上,形勢瞬息萬變,戰前的考慮有幾分能保證面面俱到?若是因一時失了先機便心生懊喪。絕非大丈夫所為,也毫無那個必要。敵變我亦變即可。再者。這段時間也並非就是白白浪費,至少將士們的準備也一樣更為充分,也得以聚集到了更多的戰利品和抄沒的財務,同時還徵募到了不少壯丁,一併派船運回了嶽州。這一系列收穫,細細算來,也不可謂之小。
說話間,前方又有幾名斥候飛馬來報。龐嶽一瞧,領頭的卻是斥候隊把總張勤虎。
“張老虎,有何事需得你親自來稟報?”龐嶽半是打趣地問道。
如今湖廣鎮的直屬斥候隊規模較之組建之初也有了擴充套件,共有四五百騎,由斥候隊把總張勤虎統率,並直接聽從龐嶽指揮。一般的情況下,前方有事,隨便分派幾名斥候回報便是了。可眼下卻是張勤虎親自帶人回報,故而龐嶽有此一問。
張勤虎也是山西人,是為龐嶽老鄉,也是龐嶽當年從山西老家帶出的那一批本土子弟之一,算得上絕對嫡系。只是由於一直沒立下較大戰功,從軍多年了還只是個把總。龐嶽與之熟識,說話也較為隨意,言語間常以“老虎”代其本名。
但眼下,一向為人風趣的張勤虎卻是滿臉的怒容,到得龐嶽跟前翻身下馬,聲音因憤怒而顫抖:“稟報大帥,那些個韃子真他孃的不是東西!他們竟然將前幾日我鎮陣亡官兵之首級悉數斬下,並以竹竿懸在城頭示眾!我等見了都是滿腔怒火,只等大帥一聲令下,願做先鋒殺進城內,將那些個韃子也抽筋剝皮,以雪我心頭之恨!”
。。。。。。
荊州東面與北面的一段城牆上,密密麻麻地豎立著幾百根竹竿,黑壓壓一片引入注目。其上所掛之物更是��宋薇取�
只見每一根竹竿上,都或懸或插著一顆首級,抑或掛著一副血跡猶存的盔甲。
這些首級和盔甲,自然都是來自湖廣鎮飛虎營。今日尚可喜下令將之掛出,為的便是打擊明軍士氣,漲己方之威風。
見一眾明將已在大軍的嚴密護衛來到了城外一里多遠的地方,尚可喜知道龐嶽定在其內,於是又下令早已準備好的親兵們齊聲朝外呼喊:“城下逆賊龐嶽並及所有偽明賊軍聽著,如今天命在我大清,爾等非但不肯歸降,反而興兵作亂,是為大逆不道、不識時務也!此番又膽敢孤軍深入犯我朝之疆土,置我朝南來之援軍於不顧,何啻於以卵擊石乎?前日只是稍作訓誡、以儆效尤!若爾等逆賊還是執迷不悟,不肯放下武器投降抑或自行退去,來日之下場便盡是如此!其中利害,還望爾等慎思之、好為之!”
城下明軍將士觀此一幕、聞聽此言,無不憤慨乃至勃然大怒。(未完待續。。)
第二十七章 堡壘
剛看到城頭的一幕時,龐嶽也是頗為震驚、繼而怒火中燒。但稍微一想,再看看周圍將士的反應,又不由得暗自發出一聲冷哼:尚可喜此舉又何嘗不是弄巧成拙?
古往今來,在敵方陣前殺俘或是將斬獲的首級示眾,向來都是一種打擊敵軍士氣、助長己方聲勢的有效做法。試想,當某一方尚未發動進攻之時,便看到前方掛出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己方將士人頭,這對其軍心士氣該是何等的震懾和打擊?恐懼、兔死狐悲等各種複雜的心理交織起來,對其接下來的作戰又豈能沒有影響?
只不過,這也需把握好一個度。如果殺的人少了,或是在己方實力不如對方之時,那麼此舉非但起不到震懾的作用,反而會激起對方的怒意和奮勇作戰的決心。
尚可喜久經沙場,自然知曉此理,因此索性將斬獲的明軍首級盡皆示眾。按理說,這數目也不算少了,足足數百級,若是針對一般的明軍,震懾和打擊其士氣的效果也足以達到。
但尚可喜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