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要在這些人面前顯露一下他的輕功。
他的輕功確實不弱,一躥之勢,已出去二四丈。陸小鳳遠遠的在後面跟著,並不想壓伎他的鋒頭,殷羨更有心賣弄,又一個翻身,竟施展出燕子飛雲縱的絕頂輕功。
誰知他身形剛施展,突聽“哩”的一聲,一個人輕飄飄的從他身旁掠過,毫不費力就趕過了他,卻是那連腰都直不起來的白髮老頭子。
一進了太和門,陸小鳳的心情就不同了,非但再也笑不出,連呼吸都輕了些。天威難測,九重天子的威嚴,還是他們這些武林豪傑不敢輕犯的。
就連陸小鳳都不敢。丹埠下的兩列品級臺,看來雖然只不過是平平常常的幾十塊石頭,可是想到大朝貿時,文武百官分別左右,垂首肅立,等著天子傳呼時的景象,陸小鳳也不禁覺得身子裡的血在發熱。
世上的奇才異士,英雄好漢,絞盡腦汁,費盡心血,有的甚至不惜拼了性命,為的也只不過是想到這品臺上來站一站。
丹據後的太和殿,更是氣象莊嚴,抬頭望去,閃閃生光的殿脊,彷彿矗立在雲端。太和殿是保和殿,保和殿旁,乾清門外的臺階西邊,靠北牆有三間平房,黑漆的門緊閉,窗子裡隱約有燈光映出,黯淡的燈光,照著門上掛的一塊白油大牌,上面赫然竟寫著四個觸目慷心的大宇,“妄人者斬J”
殷羨居然就把陸小鳳帶到這裡,居然就在這道門外面停下,道:“有人在裡面等你,你進去吧J”
陸小鳳立刻搖了搖頭,苦笑道:“我還認得字,我也不想被人斬掉腦袋。”
殷羨也笑了笑,道:“我叫你進去,天大的干係,也有我擔當,你伯什麼?”
陸小鳳看著他,看起來他倒不像要害人的樣子,可是到了這種掌管天下大事的內閣重地,陸小鳳也能不特別謹慎,還是寧可站在外面。
殷羨又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想不出誰在裡面等你?”
陸小鳳搖搖頭,道:“究竟是誰?”
殷羨道:“西門吹雪。”
陸小鳳怔廠怔,道:“他怎麼會進去的?”
殷羨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我們也都在他身上下了注,對他當然不能不優待些,先讓他好好的歇著,才有精神去接佐那一招天外飛仙。”陸小鳳也笑了。
殷羨又道q“這地方雖然是機密重地,可是現在皇上已就寢了,距離早朝的時候也還早,除了我們這些侍衛老爺,絕不會有別人到這裡來!”他帶著笑,拍了拍陸小鳳的肩,又道:“所以你只管放心進去吧,若有什麼對付葉孤城的絕招,也不妨教給他兩手,反正我們都是站在他這邊的。”
剛才他雖然官腔十足,現在卻像是變了個人,連笑容都顯得很親切,而且還替陸小鳳推開了門。
陸小鳳也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輕輕道:“幾時你有空到外面去,我請你喝酒。”
屋子並不大,陳設也很簡陋,卻自然有種莊嚴肅殺之氣,世上千千萬萬人的生死榮辱,在這裡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決定了。
無論誰第一次走進這屋子,都無疑是他一生中最緊張興奮的時候。陸小鳳悄悄走進來,心跳得也彷彿比平時快了很多。
西門吹雪正揹負著雙手,靜靜的站在小窗下,一身白衣如雪。他當然聽得見有人推門進來,卻沒有回頭,好像已知道來的一定是陸小鳳。陸小鳳也沒有開口。
門已掩起,燈光如豆,屋子裡陰森並潮溼,他只覺得手腳也是冰涼的,很想喝杯酒。這地方當然沒有酒,但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辛酸血淚。
陸小鳳在心裡嘆了口氣,終於明白自己並不是天下煩惱最多的人,天天要到這屋子裡來的那些人,煩惱都遠比他多得多。
西門吹雪還是沒有回頭,卻忽然道:“你又到我那裡去過?”
陸小鳳道:“剛去過。”
西門吹雪道:“你已見過她?”
陸小鳳道:“嗯。”
西門吹雪道:“她……她是不是還能撐得佐?”
陸小鳳勉強笑了笑,道:“你也該知道她並不是個柔弱的女人,三英四秀江湖中名頭,並不見得比我們差。”
,他臉上雖在笑,心卻已沉了下去。決戰已迫在眉睫,決定他生死命運的時刻就在眼前,可是這個人心裡卻還在掛念看他的妻子,甚至連他的劍都放了下來。
陸小鳳幾乎不能相信這個人就是以前那個西門吹雪,但他又不禁覺得有些安慰,因為西門吹雪畢竟也變成個有血有肉的人了。
西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