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僅謝超凡,整個酒樓的人都騷動起來。要知道如今的賠率是一賠十,若是輸了,立刻就要賠出一千萬兩。這個數字,簡直就快趕上江南四省一年的稅賦了。
謝超凡卻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賭徒,還是很鎮靜地道:“你家公子方才說的一百,是指一百萬兩麼?”
小曼道:“不多不少,一百萬兩白銀。”
謝超凡見那轎子裡的人沒有出聲,便接著道:“押誰贏?”
小曼扭了扭腰,道:“自然是葉瀚揚。”
謝超凡道:“你家公子對葉大俠有如此信心麼?”
小曼笑道:“我家公子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謝超凡笑了笑,道:“你家公子與葉大俠認識”
小曼肅然道:“神交已久。”
謝超凡沉默片刻,道:“我這裡的規矩是先收三成定銀。”
小曼從衣袖裡拿出三張皺巴巴的銀票,抖了抖,道:“你看看這行不行。”
謝超凡瞟了一眼那三張銀票,是江南最大的錢莊開出的十萬兩一張的通兌銀票,便對左右吩咐道:“拿文房四寶來。”
小曼笑吟吟提起筆,刷刷點點一氣呵成,寫了兩張賭契送進了那轎子裡,片刻連同那三張銀票一同遞給了謝超凡。
謝超凡接過來看了一眼,只見上面並無簽名,只有一個纖巧的手指印,隱約還可見到長長的指甲印子,心中不覺一驚。難道這說起話來病懨懨的公子,竟是個女人麼?不知為何,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寒意。但是他仍然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將那三張銀票和其中一張賭契收好,另一張又遞給了小曼。
就在這時,迎賓樓外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道:“葉瀚揚來了沒有?”話音未落,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人已經站在了門口。
眾人心中不禁一寒。滿座的武林中人,竟無一人知道這人是什麼時候到的。
這人穿著極普通的灰色粗布衣裳,一張臉上猶如枯樹皮,看了令人起雞皮疙瘩。他的手裡,握著一柄彎而薄窄的刀。
看到這柄刀,眾人便明白此人是青龍會來人。
謝超凡抱拳道:“敢問閣下是?”
這人道:“莫非謝老闆猜不到在下是青龍會的人麼!”
謝超凡乾咳一聲,笑了笑道:“閣下留個名諱,日後敝坊也好記錄。”
這人淡淡地道:“你隨便稱呼便可。”
這時就聽一人道:“這麼說來,稱呼你為阿貓阿狗也無不可了?”
眾人循聲望去,見一個黑衣人歪挎著酒葫蘆,正站在對面小酒館的屋簷下,似笑非笑地看著迎賓樓。他穿得很普通,喝的酒也很普通,唯一不普通的,便是他那張臉。
這張臉實在太英俊,太漂亮,竟像個女人了。就連小曼和那六個美麗的少女,也不禁紛紛伸長了脖子。只見他搖搖晃晃地走到迎賓樓門前,含笑看著這群女孩子,自言自語地道:“難道我臉上有花麼?怎地女人都這麼喜歡看我?”
這些女孩子便突然都紅了臉,唧唧喳喳地議論起來。
那人似是不屑爭這口舌之利,謝超凡卻已拱手道:“唐掌門,您也是敝賭坊的常客,這次可有興趣玩一玩?”
原來這個人就是天下第一暗器高手、唐門掌門人唐瀟。就聽他道:“我沒錢。”他拍拍謝超凡的肩,道,“謝老闆,你不知道,從前我是個只管花錢的人,做了掌門以後,卻變成了拿錢給人花的人。我已經玩不起了。”
謝超凡立刻表示理解,道:“不錯,不錯,位子做得越高,責任便越大,煩惱也越多。”
兩個人相視一笑,就聽小曼撅著嘴道:“葉大俠呢?他怎麼還不來?”
唐瀟道:“他在另一條街的一家鐵匠爐。”
小曼道:“他在鐵匠爐做什麼?”
唐瀟道:“等王鐵匠把他的劍打好。”
小曼道:“王鐵匠是什麼人?”
唐瀟道:“王鐵匠是瓜洲最有名的老鐵匠,他打造的鐵器不僅品質上乘,而且價格公道。”
小曼眨眨眼睛,又道:“那把劍打造好要多少時間,多少銀子?”
唐瀟道:“要半天時間,五兩銀子。”
小曼哈哈笑道:“我才不信!難道天下第一劍客就用這樣廉價的劍麼?”
唐瀟還未說話,就聽轎子裡的人輕輕嘆道:“所以你還只是個丫頭。”
小曼回過頭,不服氣地道:“公子,難道那樣的一把到處都可以打得出來的劍,還能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