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聲。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馬上走,而是扒在門上往裡看。”說到這裡,老太太哆嗦著做了一個扒在門上的動作,她小心翼翼地側了身體,把眼睛對上了她想象中的三十多年前的那扇門,“屋內點著一根蠟燭,蠟燭的火光非常微弱,可是我依然看到了三娘。”
隨著她的動作和她說的話,我彷彿看到了三十年前的那個場景。年輕的孕婦緊張地站在門外,從門縫往裡偷看。
門內的嫵媚女人完全沒有察覺到門外有人偷看,走回床邊坐下,慢慢地脫掉腳上的繡花鞋。這個動作十分性感,連同樣身為女人的翠萍都紅了臉,也就是這一臉紅,翠萍察覺到偷看這個行為並不是很恰當,她打算放棄偷看,鬆了手直起身子,往回走了幾步。
就在這時,屋內三孃的一句話讓她停了腳步。
三娘說:“是呀,我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來這。”
翠萍停下來的原因是三娘明顯是在和什麼人對話,而剛才她已經看過屋內,裡面只有三娘一個人。
翠萍又輕手輕腳地回到房門口往裡看,屋內果然只有三娘一個人。
“你說那女人還有身孕?”此時三娘還在說話,“可惜了,若是他們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如果早早逃走的話,還有機會活命。”
翠萍身上一陣惡寒。
這個女人,果然不是人!
翠萍嚇得渾身發軟,只能靠牆來支撐身體。
“我光聽她說話,可是我看不見其他的人,不知道和三娘說話的那個人是誰啊!”
老太太抱著頭喊道,“那裡沒有人啊!沒有人!”
雷迪嘎嘎被她嚇了一跳,拔腿就往小二樓跑。
我也沒空理會他這會兒做什麼,在腦海裡思索老太太說的話。
貔貅問我:“你覺得和三娘說話的那人是誰?”
我說:“翠萍說過‘三娘姐弟都很好看’,現在三孃的弟弟還沒有出場,和三娘說話的可能是她的弟弟,要是他變成狐狸的模樣,翠萍就注意不到了。”
“娘,別說了,別說了。”二柱想阻止老太太說下去,老太太搖搖頭,繼續說道,“然後……我想跑……”
年輕的翠萍想跑,卻不小心碰了一下門,門無聲地開啟。翠萍的動作在感受到開門風的一瞬間僵住了,她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地轉過頭。
三娘正背對著門說話,並沒有發現她:“當然,如果他們現在就跑,離開這裡的話,跑得快點應該還來得及。但是看他們的模樣,他們一時半會兒似乎不會離開了。不過……什麼都不知道的死去也許也算是幸福的吧。”她一邊說一邊轉過了身,對著空氣問道,“你說呢,佚名?”
佚名?!神偷佚名?!
我聽到這裡,一把抓住老太太的肩膀,連聲問道:“你說佚名?你看到他了?他在那個房間?他和三娘在一起?”
“我不知道!那時候我什麼都沒看到!”老太太高聲叫道,“三娘轉過身了!她正對著我,我們之間沒有別人,不!不只是人!什麼都沒有!三娘看著我,笑了!她的嘴角彎起來,笑容好看得不得了,看起來一點惡意都沒有,可是我能感覺到,感覺到她在說你已經逃不了了!”
在和三娘對視的那段時間,年輕的翠萍渾身冰涼,她啞著嗓子,嘴又張又合,卻發不出聲音。
“哎呀,嫂子,你怎麼倒在地上啊?”三孃的語氣雖然關切,但沒有走過來扶翠萍的意思。縱然隔了一段距離,她看著翠萍的臉卻帶著居高臨下的冷傲。翠萍如同被定住一般看著三娘,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三娘看著她,忽然嬌俏地歪了歪頭。
“真是的,你聽到了啊?”三娘依然是滿臉笑意,語氣輕鬆地道,“那還不快跑?”
“啊啊啊啊!”翠萍突然有了力氣,尖叫著爬起來,手腳並用地往外跑。
樓下翠萍的丈夫和哥哥正站在門口,不知道在和什麼人說話。
“有鬼啊,有鬼啊!”翠萍抓住丈夫的袖子,“有……有鬼!快逃,快逃!”
“你說什麼瞎話?”翠萍的丈夫轉過身問。他的背後站著一個男人,穿著白色襯衣,淺灰的西裝,打著領帶,正在朝翠萍微笑。
翠萍看見這個男人,心中又升起一股寒意。
這個男人長得太好看了,那種好看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好看,不是畫報上電影明星的漂亮,也不是前幾天看見的那個白色西裝的男人那種溫和舒服的英俊,而是像三娘一般蠱惑人心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