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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老婦人,名叫離嫂,年輕守寡,種花維生,辛辛苦苦拉扯大了一個遺腹子,名叫遊子。」

酒再香甜,也寡喝無味,泰蠶有故事下酒,大家當然大為歡迎,一邊喝酒,一邊津津有味地聽他講故事。

「遊子長到十六歲,那年初春,遊子決定出城謀生,告別母親後,從此在也沒有回來。離母日日盼兒子歸來終於死在自家的花圃中,埋骨之處,長出了第一棵遊子樹,年年初春綻放一樹遊子花,香飄十里,似乎是離嫂在呼喚遊子一般。」

泰蠶停下,原本熱鬧歡快的桌子立即被寂靜籠罩。

這個故事,實在短得離譜,悲得過分。

親如母子,生離死別,在這亂世是常見的事,恰恰因為司空見慣,這個簡單而沒有任何渲染的故事,才在芬城飄飛的遊子花香氣,和遊子酒的殷紅中,這般突如其來痛觸人心。

唇間的酒,瞬間似乎真的成了淚,壓在舌下,久久不能吞嚥。

良久,羅登嘆道:「來了芬城許多次,每次聽見這個故事,仍好像第一次聽見一樣感到難過。尤其是初春,這股遊子花的香味,簡直讓人心碎。」

洛雲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一陣黯然。

「據說遊子樹是離嫂所變,她一心一意要等遊子歸來,遊子花是她的思念,遊子酒就是她哭成淚般的眼淚。所以遊子樹一旦移出芬城,便立即枯萎死去,遊子酒帶去外地,也會變酸。」泰蠶加上了最後一句註解。

鳳鳴心裡一陣酸甜苦辣翻滾。

他幼年就成了孤兒,這邊蕭縱搖曳又和他不夠親密,此刻說起遊子慈母,第一時間想起的倒是太后。

響起看太后分別前,太后還在為均恩令之事生氣,更加覺得內疚。

此刻心情難以向人言,酒勁上來,不說什麼,又覺得抑鬱難壓,不禁帶著醉意猛然站起來,捏杯念道:「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抱得三春暉。」

這是現代中文教育相當流行的一首,鳳鳴小學語文老師的最愛,所以抓著全班同學,人人都要背熟才可以下課。

當年在西雷王宮面對太后時,鳳鳴曾經應一時感慨念過一次,有了那次的事情,現在思念太后吟讀出來又多了一股真切的味道。

一詩誦畢,「啪啪」兩記極有力的掌聲忽起。

鳳鳴愕然回頭,發現鼓掌的人都不是自己人,反而一個男子站在小攤外,見鳳鳴看他,放下鼓掌的雙手,嘆笑道:「在下木颯,偶經此地,忽然聽見公子吟讀短詩,情意深深,令人感嘆贊服,忍不住擊掌而樂。驚嚇公子,實在該死。」

這人穿著一襲普通藍袍,神態卻比帝王裘袍還尊貴淡然,渾身上下一塵不染,只在腰帶上插著一把紙扇。容色儒雅溫和眸正瞳黑,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談吐和緩溫柔,令人生出好感。

鳳鳴見到這樣的人物,當然大為喜愛,一愕之後笑道:「真不好意思,我只是喝了酒,胡亂說上兩句,木兄見笑了,不如進來一起喝上兩杯?」

話音未落,容虎和洛雲警告的哼哼幾乎同時響起,意思當然既明確又簡單……事關安全,請不要和奇怪陌生人來往。

木颯本想點頭答允,聽見桌上兩個男人同時示意,立即知道自己並不受歡迎。此人聰明異常,當即謝絕鳳鳴,「在下還要趕路,只能多謝公子好意,若是將來有緣,也許可以相見。請教公子大名?」

「呃?我叫鳳鳴。」

那木颯也不知道是何來歷聽見鳳鳴回答,竟毫無詫色,對鳳鳴的態度也無絲毫改變,似乎眼前的人有再大來頭,也不能叫他有少許動容,只是淡淡笑道:「原來是西雷鳴王,蕭家少主,大名如雷貫耳,可惜今日無緣,日後鳴王若到北旗,域上空閒,寒家來坐一坐。」彬彬有禮,欠了欠身,轉身離開。

鳳鳴連忙大叫道:「喂喂,你還沒說你家在哪裡呢!」

木颯竟不再多言,飄然離去。

鳳鳴對於這種閒雲野鶴似的風流人物最沒抵抗力,這人風度魅力,三言兩語間給人留下的深刻印象,足以和鹿丹媲美。

呆呆看他背影消失,嘆道,「可惜,可惜」再說下去,難免有怪罪容虎和洛雲的意思,只能閉嘴,悶悶把杯中酒喝了,重新坐下。

泰蠶這次請鳳鳴過來喝酒,原是有用意的,本來慢火燉烏龜已經燉得差不多了,偏偏鳳鳴喝酒思太后,詩興大發,引來一個奇怪的木蟲,害得他原本要說得話沒有接下去。

現在見鳳鳴坐下來,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