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是吵雜不已的人聲。
三匹當先的駿馬,硬生生的停在路中央,被後面衝上的馬撞個正著,登時便是一陣大亂,馬上的騎士,狼狽的跌下馬來,還必須躲避亂踢的馬蹄,形狀滑稽之至。
而長街的中心,黑袍旅人傲然站立,擋在女童的身前,沒有人看到,他是怎麼出現的,他左掌直伸,一種頂天立地的氣勢,震住了所有的旁觀者,也便是這股氣勢,讓奔馬望而卻步。“好啊……真是了得……”“格老子的……硬是要得……”街上的觀眾,爆起陣陣掌聲,歡呼聲,為這難得的義行,而竭力喝采。
青年的眉頭依舊緊蹙。倘若今天自己,是用身體護住這女童,而慘死蹄下,會為此而感動的,大概連現場的十分之一也不到吧!這些人完全忘記自己剛才的醜態,只會事後喝采,在他們的內心深處,鼓掌的理由,說不定,只是因為看了一場精彩的雜耍秀。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奇怪的心態。
“八格野鹿!什麼人敢擋住我的路!”一聲暴喝,壓過了所有的喧鬧,跟著,一道極龐大的騎影,飛越過擋路的馬群,凌空而降。
重重的落地聲,震得周圍土石簌簌而下,兩旁的行人再度噤若寒蟬。
馬上的身影,雄壯凜然,是個高大的巨漢,全身結實的肌肉,盤根糾結,使人望而生畏。
“你好膽量,敢擋住我的去路,報上你的名字,我會視情況判處你應有的懲罰。”
“要懲罰別人之前,自己應該好好反省,況且,我不打算將我的名字,告訴個不知禮數為何物的蠻夷。”
黑袍下的臉孔,已經顯露在陽光之下了,那是張英偉而俊逸的容顏,嘴角一撇傲然的微笑,冰藍色的眼瞳,彷佛有種冷眼天下、不把一切放在眼裡的譏誚與嘲弄,不像是青年人該有的眼神,迷濛間,竟彷似個數百歲的老人,整體上看起來,有種看不出的美,倍添神秘。
“很好,在我國,賤民殺之無罪,既然你說不出名字,想來也是個無足輕重的賤民,既然如此……你就給我去死吧!”
巨漢言畢,掛於鞍間的朱槍,閃電一般的刺出,看不出他這樣碩大的身體,動作竟是這般迅捷。
朱槍的寬度,足足有青年人手臂的三倍,被擊中的人,大概連喊痛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分成兩段了。
急不容髮間,青年側身避過。但對方的武藝,確實出了他的意料,原本直刺的槍影,立刻變成橫掃,擊撞而來。
青年的身子,頗為瘦弱,大概沒有任何人,會以為他可以擋得下這一槍。除了他自己。青年眉頭一皺,右手不慌不忙的擋在身前,也不見有什麼大動作,腕間自生一股大力,將急掃的朱槍牢牢握住。
巨漢見狀,雙目精光大盛,狂喜道:“原來是個魔道士,好,很好,真是好……”巨漢平日嗜戰如狂,在日本,並沒有什麼傑出的魔道士,不可能與他動武,更罔論接他一槍,所以早就希望能與之交手,想不到今日能逢此良機。
在大陸上的諸多職業裡,魔道士是相當受人敬畏的一門。魔道士以個人的秘術,操縱古代的咒語與術法,和精靈溝通,任職於宮廷、貴族,或孤身行走各地,他們不受世俗律法的約束,只聽命於獨立在各國組織之上的魔法師公會。心術不正的魔道士,會受到公會的制裁,甚至驅逐,要是有重大情節者,甚至會遭到公會派出刺客,暗中誅殺。
“勝家將軍。”就在局面就要進一步演進之前,一個猿臉武將,自隊伍後方竄出,看服色,應該也是這群武士的領頭之一。“勝家將軍,這是大街,請勿惹出不必要的爭端。”猿臉武將喘吁吁地道。
“少廢話。”因為遇到難得的對手,興奮不已的勝家,完全容不下別的聲音,再說,這個聲音,又是來自他最討厭的物件。
“給我閉上你的嘴,猿臉傢伙,別以為得到主公賜名,就可以改換身分了,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一隻土猴子。”這個聲音,幾乎可以說是咆哮了。猿臉武將在瞬間白了臉,原本有點燥紅的膚色,因為被屈辱而失去血色。
勝家使勁回奪,黑袍青年也不知是後繼無力,還是怎樣,讓他輕鬆的奪回朱槍。
“是沒力氣了……還是法力失效……管他的,試一試就知道了。”就像所有的戰爭狂人,勝家對於勝負執著異常,舉槍便要再刺。
“咻!”一聲銳響,一隻長槍,插入兩人之間,打斷了勝家的挑□,令場中所有人一驚。
擲槍者,是一名妙齡少女,甲冑娥眉,明豔英爽,眉如彎月,眼若秋水,驚人的美豔中,散發著勃勃英氣。她是波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