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混亂都是王爺所不知的,在一片平靜下,我可著勁兒的使手段。恨不得把鄧春秋教的全使一遍,也動過好好整整他們的心,可是事到臨頭了又覺得大家同樣是奴才,無論怎樣還不都是為了謀生存。
看那些大叔舔著老臉拍主子馬屁給主子灌蜜,也挺不容易的。沒準那個我看著最不像樣的僅僅是為了給家人爭取富足平安。
算了,反正也不是太出格兒,由著他們去吧。等到特使走了,再慢慢敲打他們。一次可以,下次絕對不允許。
這些心思說給鄧春秋,他聽了只是一笑:“做什麼事兒都在乎‘權衡’二字。按說你這是寬厚,是好也是壞。全看你怎麼把握,寬大發了以後就沒法兒管,嚴大發了少不了招人記恨。日後你必定是要做總管,以德服人比以嚴律人更勝一籌。但是你可記住了,奴才們最是愛犯/賤的,一旦你拿捏不準,他們今後就只一味的要寬,別落得做了萬般好只因一次嚴就被人恨的下場。”
後來他又叫我回去的時候帶話給總管,“你跟他說,‘鄧春秋聽說您最近招待桐國特使過於辛勞,特意慰問您’。”
我把話帶到,總管的臉色瞬間變綠……第二天一早就急急的備馬車往西城去了。
等他回來時,一張臉煞白煞白的。走到我面前,“甘草,你是個好孩子。我之前錯怪你了,今後這府裡的事兒咱們爺倆多商量商量。”
我被說愣住了,半天都沒琢磨過來到底什麼意思。但是總管肯定是被老雜毛狠狠收拾了一頓,怎麼看怎麼像被人打了二十板子。
晚上躺在被窩裡又想起來,憋不住笑。王爺這幾天談判順利,心情極好,逼著我一定交代前因後果。無法,只能把這陣子府裡的事一一學給他聽,末了:“你就當聽笑話好了,反正都過去了。別往心裡去,這些不值得你操心。”
王爺湊過來咬住我的耳朵:“我才不操心呢,有你在還有什麼不放心。”
也不知道鄧春秋是用了什麼手段收拾的總管,總之,在那之後的第二天總管就恢復了原樣,府裡也終於變成以往的井井有條。
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巴豆。
我想著這小子一心往上鑽,人又是極其妥當可靠,所以伺候特使院第一個定下來的人就是他。誰想到後來總管賤嗖嗖的衝到前邊兒去了,連著一堆大叔管事也往前湊,生生把巴豆給埋沒,氣得他半死。
如今風波已過,各司其職。巴豆終於抖了起來,屹然凌駕於眾管事之上。因為他伺候的好,桐國人和王爺的賞賜接連而來,喜得這小子三天兩頭兒跟我臭顯擺。
“沒完了你!再跟我臭得瑟明天就給你調回來。”
“別啊,”巴豆一勾我的肩:“咱們哥倆誰跟誰啊?有哥哥的好兒還能落下你的嗎?看看這些東西,有喜歡的隨便拿。”
把他捧到眼前的玩意兒搪開,“跟你開玩笑的。我問你,六王爺那天來是不是約了特使去京郊打獵?”
六王爺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桐國人擅騎射,所以那天來拜訪時投其所好。
我擔心王爺的傷還沒好利索,到時候被這樣崇尚武力的外國人看不起可就壞了。偏偏這傷還是不能公之於眾的。
“對。再三天就是日子了,王爺當時把這事兒應下,不僅僅眾位王爺去,王妃們也都會跟著。怎麼了?”
“沒什麼,這幾天你多上心。看看他們都用的什麼弓,使的什麼箭,大概在什麼射程,咱們好有個準備免得到時候抓瞎。”
京郊有專門供皇家狩獵的獵場,行宮別院都齊全。但是和總管商量之後還是決定帶上帳篷等野外宿營的器具,以備不時之需。
準備工作雖然繁雜,好在如今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我對這些差事也是輕車熟路。不由得想起剛提上來做副總管時正好過重陽,那會還會緊張得手足無措。
王妃招我過去問話,其中就問到了桐國人使用的弓箭等事,甚至還問了馬匹。柚子在一邊笑眯眯的插嘴,我才知道原來王妃騎射的本領也頗不得了,再想想她強硬的做派和內心的城府,心中感慨,咱們王妃比一般的男人還爺們兒呢。
細細去看,王妃神色輕快,帶著少許興奮。如果說六王爺明知道王爺有傷偏提出去打獵是成心算計王爺,那他漏算了王妃可要吃大虧的。
我堅信王妃會在這次的狩獵中大放異彩,因為在她的眼裡那種躍躍欲試的神采太明顯了,明顯得不像她平日的所作所為。
今天輪值到我巡夜。
夜幕下的王府安靜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