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俊美卻不太真實的臉,她欲言又止,“厲先生……”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厲紹崇打斷秦悅,那雙過分幽深的眼眸在掠過秦悅時,由剛剛的溫柔轉為森冷,“但秦悅你沒有資格質疑我的決定和行為,若不是你對我還有點用處,你以為你的任務失敗後,我還留你做什麼?做好你分內的事。”
秦悅低下頭躲過厲紹崇的眼神,語氣難堪中透著憤怒,“我只是不明白,我們等了蔚惟一兩天,好不容易她出現在我們的勢力範圍內了,厲先生剛剛明明也可以將她帶走,為什麼還要放過她?”
厲紹崇聞言冷冷笑了一聲,不答反問:“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我怎麼帶走一個陌生女人?”
“那只是厲先生你的藉口而已,你有千萬種方法帶走蔚惟一,而且你已經在試圖迷失她的心智了不是嗎?為什麼……”
話還沒有說完,秦悅的脖子已經被厲紹崇忽然伸出來的一隻手掐住,他緩緩地用力,一點點奪去秦悅的呼吸,眼瞧著秦悅一張絕美的臉越來越蒼白,褪去血色。
厲紹崇薄唇微動,吐出陰冷的字來,“你說得沒有錯,我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對方心甘情願地跟陌生人走,我同樣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殺死一個人。”
秦悅眼中流露出恐懼,身體靠在車門上,哆嗦著想開口求饒,下一秒整個人被厲紹崇輕而易舉地扔出去,緊接著秦悅摔倒在地,一股巨大的疼痛傳來,秦悅偏過頭吐出一口鮮血來。
再緩過神來時,那輛車子早已疾馳而去,秦悅撐著身體,卻沒有堅持幾分鐘,便徹底暈死過去。
***
蔚惟一和裴言嶠趕去手術室時,醫護人員告知兩人段敘初已經被送去病房,蔚惟一推開門後疾跑到段敘初的病床前,兩手握住段敘初一隻沒有扎針的大手時,她眼中含著的淚水一下子湧出來,哽咽地喚著段敘初的名字,“初初,你醒醒……”
初初?
這種叫法還真是——
裴言嶠站在蔚惟一身後,雖說可以理解蔚惟一的心情,但她未免也太激動。
他忍不住拍了一下她劇烈顫動的肩膀,似安慰,又像嘲笑,“醫生說只是傷口裂開了,淋雨引起高燒而已,你像哭喪一樣這麼誇張,至於嗎?也難怪阿初要瞞著你,你太不讓人省心了,他自己身受重傷,還要更擔心你。”
蔚惟一被教訓得頓時語塞,“我……”,實際上她更心疼的是段敘初分明受傷,還在她面前強撐、瞞著她。
他對她這麼用心,反倒讓她覺得自己確實拖累了他,成為了他的麻煩,這個認知讓蔚惟一很是愧疚,緊握著段敘初的手深深凝視他蒼白的俊臉,蔚惟一的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只是再沒有發出丁點聲音。
裴言嶠遞過手帕給蔚惟一,臉色到底還是緩和下來,“以前也沒有發現你這麼愛哭,歸根究底都是被段敘初寵出來的。我實在無法想象你若是離開了他,還怎麼活。”
沒有錯,確實是段敘初太寵她。
但他給的好她不可能不要,而她何錯之有?不傻不笨的,也是以同等的愛回報給段敘初不是嗎?
難道非要為他去死,為他做多轟轟烈烈的事,她的愛才顯得偉大?
不要說段敘初不給她這個機會獻身,而且她確實自以為偉大無私地犧牲過一次,但那樣會讓段敘初更痛苦不是嗎?
經歷過那件事之後,蔚惟一知道能給段敘初最好的回報是首先保護好自己,然後才有資格永遠陪在他的身邊,愛他、心疼他,一直到老。
所以她見他受傷,她自己心裡難受,控制不住掉幾滴眼淚又怎麼了?無動於衷才不正常吧?
蔚惟一不想理裴言嶠,一言不發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滿眼痛楚地凝望著段敘初,期盼他早點醒過來,再對她笑、對她溫柔地說話、寵溺地撫摸她的頭髮。
裴言嶠覺得自己待在這裡有些礙眼。
蔚惟一對待任何人都是冷漠而疏離,讓人很難靠近,唯獨在段敘初面前展現她身為女人的溫柔和嬌弱。
她哭得太誇張沒有錯,但從認識她這麼久以來,他只看到過她對段敘初一個人掉過眼淚。
他不喜歡她這點,說到底是因為他有些羨慕,甚至是嫉妒段敘初,他渴望有一個女人為他哭泣掉淚、傷筋動骨,而他希望這個女人是蔚惟一。
但也正如段敘初所說——兄弟妻,不可欺。
他再怎麼喜歡蔚惟一,也要壓制住。
裴言嶠的手指一根根地捏起來,渾身僵硬地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