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惟一被段敘初這樣抓著手,她有些不適應,試圖抽出來。
段敘初卻握得更緊,掰開她的五根手指,低著頭很專注地看著她掌心裡的紋路。
從未有過的親暱舉動讓蔚惟一心中凝起的冰層一點點融化,她的目光落在段敘初的頭頂,從上往下的角度讓段敘初垂覆在額前的墨髮看起來很柔軟,這一刻他帶著微醺的酒意,掩起往日的高深莫測、遺世獨立,變得慵懶溫和。
氣氛不再針鋒相對、劍拔弩張,這麼久以來兩人第一次相處得這麼融洽溫馨,蔚惟一隻當段敘初酒喝多了,她抿了抿唇,放緩語速,“那你為什麼要遷怒於姚思然?她是無辜的。”
實際上這個時候蔚惟一已經不想跟段敘初談論這個不愉快的話題了,但可悲的是他們兩人竟然沒有愉快的話題可以聊。
她曾經試圖走進過段敘初的內心,但段敘初把他自己的心封存得太嚴,哪怕他們同床共枕那麼久,他還是將她拒之千里之外。
於是後來她就放棄讓這個深藏不露的男人,在她面前敞開心扉了。
“姚思然無辜?”段敘初聲調一揚反問,他修長挺括的眉峰輕挑,一絲凌厲傾瀉而出,“姚母一直認定你和湯鈞恆有曖昧關係,後來有一次她買通道上的幾個人,試圖開車撞死你,這件事你難道忘了?”
段敘初這樣一提,蔚惟一才慢慢地回憶起來。
當時她回家途中有輛車子朝著她的方向衝上來,眼看著躲閃不及之際,她被突然跑上前的人用力推開,於是她活了下來,那個人為了救她,當場被車撞死。
事後警方介入調查,肇事者卻在逃逸後不久,車子發生爆炸,等警察趕到的時候,肇事者已經被燒成焦炭。
她當然不覺得這是一場意外交通事故,但她當時認定是蔚士勝要置她於死地,卻沒有想到想要她命的人,竟然是姚母和姚思然。
表面看起來弱質芊芊、端莊溫婉的姚思然竟會有一顆蛇蠍心腸,突然的反差給她帶來的震撼,以至於讓她忽略了段敘初是如何得知這件事的。
蔚惟一想起那個為救她而被撞得血肉模糊的男人,她心中既悲慼,同時也很驚恐。
若不是那個好心人,命喪黃泉的不就是她嗎?
蔚惟一的掌心裡冒出一層細汗,段敘初用乾燥的手指動作輕柔地擦去,目光因為被垂下來的墨髮擋在一片陰影裡,蔚惟一併沒有看到那裡頭閃過的高深莫測。
蔚惟一失去孩子離開t市後,段敘初用三天的時間在h市找到蔚惟一,至此以後,他的幾個下屬一直在暗中監視,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在保護蔚惟一。
而在姚母製造的那場車禍中,為救蔚惟一而死,所謂的“活雷鋒”,其實就是他的下屬,也是他吩咐下屬先殺了肇事者,然後點火引爆車子。
為了不讓蔚惟一有所察覺,他當時並沒有追究幕後主使者姚母的責任,而在幾年後的今天,他借這件小事報復到跟這件事並沒有關係的姚思然身上,就是想讓身為母親的姚母比死還痛苦、還難以解脫。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放過姚母了,他早說過,他會讓那些傷害蔚惟一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要不了多久姚家就會家破人亡。
“所以惟惟……’段敘初抬起一隻手握住蔚惟一的臉,讓蔚惟一看著他,他的嗓音富有磁性,充滿了蠱惑,“為了你這條賤命,也為了人家的家庭和諧,你必須跟湯鈞恆斷絕關係以及任何來往。你當湯鈞恆是朋友,覺得自己跟湯鈞恆是清白的,但他的老婆有可能認為是你勾引了她老公,這樣一來你的罪名就大了。”
蔚惟一聽著段敘初溫和勸誡的聲音,她覺得段敘初似乎在給她洗腦,就像裴言嶠會催眠術一樣,她懷疑段敘初也具備一種循循善誘的能力,把事實真相越拉越遠。
蔚惟一的警覺度立馬高了起來,拂開段敘初的手,她蹙眉平靜地說:“我跟湯鈞恆本來就沒有男女之情。”
“既然如此,那天你為什麼要從我的住處搬出去?”段敘初說著目光暗沉幾分,“我給過你機會。”
蔚惟一覺得有些可笑,諷刺地說:“你都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我再不走,是要自取其辱嗎?”
段敘初聞言覺得原本壓在自己胸口的石頭突然卸去了一樣,頓時連呼吸都順暢不少。
他用修長的手指捻起蔚惟一的下巴,重瞳裡的光咄咄逼人,“你真的不喜歡湯鈞恆?不管他是否有家室,還是單身,你都不會選擇他是嗎?”
蔚惟一本來想回答是否喜歡湯鈞恆不關段敘初的事,但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