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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不錯,聽你這麼說真讓我感到不耐煩。不過你畢竟還是吃了苦頭,不聽我勸告你會吃夠苦頭,所以我以後不說了。卡特,快點!快點!太陽馬上要出來了,我得把他弄走。”

“馬上好,先生。肩膀已經包紮好了。我得治療一下胳膊上的另一個傷口。我想她的牙齒在這裡咬了一下。”

“她吸了血,她說要把我的心吸乾,”梅森說。我看見羅切斯特先生打了個哆嗦,那種極其明顯的厭惡、恐懼和痛恨的表情,使他的臉扭曲得變了形。不過他只說:

“來吧,不要作聲,理查德,別在乎她的廢話。不要嘮叨了。”

“但願我能忘掉它,”對方回答。

“你一出這個國家就會忘掉。等你回到了西班牙城你就算她已經死了,給埋了——或者你壓根兒就不必去想她了。”

“怎麼也忘不了今天晚上!”

“不會忘不了,老兄,振作起來吧。兩小時之前你還說你像條死魚那樣沒命了,而你卻仍舊活得好好的,現在還在說話。行啦:——卡特已經包紮好啦,或者差不多了。一會兒我就讓你打扮得整整齊齊。簡(他再次進門後還是第一回同我說話),把這把鑰匙拿著,下樓到我的臥室去,一直走進梳妝室,開啟衣櫃頂端的抽屜,取件乾淨的襯衫和一條圍巾,拿到這裡來,動作利索些。”

我去了,找到了他說的衣櫃,翻出了他指名要的東西,帶著它們回來了。

“行啦,”他說,“我要替他梳裝打扮了,你到床那邊去,不過別離開房間,也許還需要你。”

我按他的吩咐退避了。

“你下樓的時候別人有動靜嗎,簡?”羅切斯特先生立刻問。

“沒有,先生,一點聲息也沒有。”

“我們會小心地讓你走掉,迪克。這對你自己,對那邊的可憐蟲都比較好。我一直竭力避免曝光,也不想到頭來洩露出去。來,卡特,幫他穿上背心。你的毛皮斗篷放在哪兒了?我知道,在這種見鬼的冷天氣裡,沒有斗篷,連一英里都走不了。在你房間裡嗎?——簡,跑下樓到梅森先生的房間去——在我的隔壁——把你看到的斗篷拿來。”

我又跑下去,跑回來,捧回一件皮夾裡皮鑲邊大斗篷。

“現在我還要差你做另一件事,”我那不知疲倦的主人說。“你得再去我房間一趟。幸虧你穿的是絲絨鞋,簡!——在這種時候,粗手笨腳的聽差絕對不行。你得開啟我梳妝檯的中間抽屜,把你看到的一個小瓶子和一個小杯拿來,——快!”

我飛也似地去了又來,揣著他要的瓶子。

“幹得好!行啦,醫生,我要擅自用藥了,我自己負責,這瓶興奮劑,我是從羅馬一位義大利庸醫那兒搞來的——這傢伙,你準會踹他一腳,卡特,這東西不能包治百病,但有時還靈,譬如說現在。簡,拿點水來。”

他遞過那小玻璃杯,我從臉盆架上的水瓶裡倒了半杯水。

“夠了——現在用水把瓶口抹一下。”

我這麼做了。他滴了十二滴深紅色液體,把它遞給梅森。

“喝吧,理查德,它會把你所缺乏的勇氣鼓起來,保持一小時左右。”

“可是對身體有害嗎?——有沒有刺激性?”

“喝呀!喝呀!喝呀!”

梅森先生服從了,顯然抗拒也無濟於事。這時他已穿戴停當,看上去仍很蒼白,但已不再血淋淋,髒兮兮。羅切斯特先生讓他在喝了那液體後,又坐了三分鐘,隨後握住他胳膊:

“現在,你肯定站得起來了,”他說,“試試看。”

病人站了起來。

“卡特,扶住他另一個肩膀。理查德,振作起來,往前跨——對啦!”

“我確實感覺好多了”梅森先生說。

“我相信你是這樣。嗨,簡,你先走,跑在我們前頭,到後樓梯去把邊門的門栓拉開,告訴在院子裡能看到的驛車車伕——也許車子就在院子外頭,因為我告訴他別在人行道上駕車,弄得輪子扎扎響——讓他準備好。我們就來了。還有,簡,要是附近有人,你就走到樓梯下呼一聲。”

這時已是五點半,太陽就要升起。不過我發覺廚房裡依然黑洞洞靜悄悄的。邊門上了栓,我把它開啟,儘量不發出聲來。院子裡一片沉寂。但院門敞開著,有輛驛車停在外面,馬匹都套了馬具,車伕坐在車座上。我走上前去,告訴他先生們就要來了。他點了點頭。隨後我小心四顧,凝神靜聽。清晨一切都在沉睡,處處一片寧靜。僕人房間裡的門窗都還遮著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