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1部分

她這個包袱。不過惡棍種種,惡行各有不同,我的並不在於間接謀殺,即便是對付對我恨之入骨的人。

“然而,把瘋女人的住處瞞著你,不過是像用斗篷把一個孩子蓋起來,把它放在一棵箭毒樹旁邊,那魔鬼把四周都毒化了,而只毒氣不散,不過我將關閉桑菲爾德府,我要用釘子封住前門,用板條蓋沒矮窗。我要給普爾太太二百英鎊一年,讓她同我的妻子一—你稱之為可怕的女巫,一起生活。只要給錢,格雷斯願意幹很多事,而且她可以讓她在格里姆斯比收容所看門的兒子來作伴,我的妻子發作的時候,譬如受妖精的啟發要把人們夜晚燒死在床上,用刀刺他們,從骨頭上把肉咬下來的時候,格雷斯身邊好歹也有個幫手。”

“先生,”我打斷他說,“對那個不幸的女人來說,你實在冷酷無情。你一談起她就恨恨地——勢不兩立。那很殘酷一一她發瘋也是身不由己的。”

“簡,我的小寶貝,(我會這麼叫你,因為你確實是這樣),你不瞭解你談的事兒,你又錯怪我了。我恨她並不是因為她發了瘋。要是你瘋了,你想我會恨你嗎?”

“我想你會的,先生。”

“那你錯了。你一點也不瞭解我,一點也不瞭解我會怎樣地愛。你身上每一丁點皮肉如同我自己身上的一樣,對我來說都非常寶貴,病痛之時也一樣如此。你的腦袋是我的寶貝,要是出了毛病,也照樣是我的寶貝。要是你囈語連篇,我的胳膊會圍住你,而不是緊身馬甲——即使在動怒的時候你亂抓亂拉,對我說來也是迷人的。要是你像今天早上的那個女人那樣瘋狂向我撲來,我會用擁抱接受你,至少既起到制止的作用,又顯出撫愛來。我不會像厭惡地避開她一樣避開你,在你安靜的時刻,你身邊沒有監護人,沒有護士,只有我。我會帶著不倦的溫柔體貼,在你身邊走動,儘管你不會對我報之以微笑。我會永不厭膩地盯著你的眼睛,儘管那雙眼睛已不再射出一縷確認我的光芒。——但是我幹嘛要順著那樣的思路去想呢?我剛談著讓你離開桑菲爾德。你知道,一切都準備好了,讓你立刻離開這裡,明天你就走。我只不過求你在這間屋於裡再忍受一個晚上,簡,隨後就向它的痛苦和恐怖訣別:我自有地方可去,那會是個安全的避難所,躲開可憎的回憶、不受歡迎的干擾——甚至還有欺詐和誹謗。”

“帶著阿黛勒走吧,先生,”我插嘴說,“你也有她可以作伴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簡?我已告訴了你,我要送阿黛勒上學”我何必要一個孩子作伴?何況又不是我的孩子一—一個法國舞女的的雜種。你幹嘛把我跟她纏在一起?我說,你為什麼把阿黛勒派給我作伴?”

“你談起了隱退,先生,而隱退和獨處是乏味的,對你來說太乏味了。”

“獨處!獨處!”他焦躁地重複了一遍。“我看我得作個解釋。我不知道你的臉上正露出什麼令人費解的表情。你也同我一樣會獨處,你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在他那麼激動起來的時候,即使是冒險做個表示異議的暗號,也需要有點勇氣。他在房間裡飛快地走動著,隨後停了下來,彷彿猛地在原地生了根似的,狠狠地打量了我半天。我把目光從他身上轉開,聚集在火爐上,而且竭力擺出安寧、鎮靜的姿態。

“至於簡性格上的障礙,”他終於說,比他的神態所讓我期望的要鎮定。“到現在為止,這團絲線還是轉得夠順利的,但我向來知道,會出現結頭和迷團,現在就是。此刻面對著煩惱、氣怒和無休無止的麻煩!上帝呀!我真想動用參孫的一分力量,快刀斬亂麻!”

他又開始走動,但很快停了下來,這回正好停在我面前。

“簡!你願意聽我說理嗎?(他彎下腰來,湊近我耳朵)因為要是你不聽,我就要使用暴力了。”他的聲音嘶啞,他的神態像是要衝破不可忍受的束縛,不顧一切地大膽放肆了。我在另一個場合見過這種情形,要是再增一分狂亂的衝動,我就對他無能為力了。此刻,唯有在一瞬之間將他控制住,不然,一個表示厭惡,逃避和膽怯的動作將置我自己一—還有他一一於死地。然而我並不害怕,絲毫沒有。我感到一種內在的力量,一種氣勢在支援著我。危急關頭往往險象環生,但也並非沒有魅力,就像印第安人乘著皮筏穿過激流所感覺到的那樣。我握住他捏得緊緊的手,鬆開他扭曲的手指,撫慰地對他說:

“坐下吧,你愛談多久我就同你談多久,你想說什麼,不管有理無理,都聽你說。”

他坐了下來,但我並沒有讓他馬上就開口,我己經強忍住眼淚多時,竭力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