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遊波微浮;如水的心境,似鏡的平定。
山道是彎的,每一個腳步許倬都是細數著邁過去的;行走在小道上,彎曲的山道拐角,有石,有樹,有流泉,有深潭,從沒有過這般地恬靜在許倬的心頭。
“許師兄你可以去東勺山走走,那裡有你的機緣。”公羊未卦算後,給他的建議。
“倬哥哥,你要解決修行問題可以去東勺山散散心,那裡可能讓你悟到什麼來。”刑泠的天賦卦算結果。
所以,他來到東勺山來尋他的機緣。
機緣沒有尋到,許倬感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恬靜,從來沒有過的靜謐!
或許,修行修到一定的境界,修得就是這份靜境。
第一百四十六章 洪荒大道
東勺山,人跡罕至。
越往上,越是沒有人跡,天獸不見,鳥雀更是無。鑲嵌在山腰的小徑,也漸漸地消失在山顛的密林裡。
許倬是一步一步,用腳,走上東勺山頂的;沒有施展卦術、法術、神通,更是沒有瞬移。為了感悟這份恬靜。
寂靜的山,除了流泉的幽咽,和風過密林的葉響,幾乎聽不到一絲聲音;沒有蟲鳴,沒有鳥叫,天獸不到之處更是不用說可以聽到什麼獸吼了。
靜的無人跡,靜的沒有活物生息。
除了他許倬在登山,在行步。
暮色在夕陽的最後一道紅光降下去,整個昊陽徹底的沉睡過去,漸漸來臨。光線,隨之,肉眼可見、可察覺的,慢慢的變暗;寂靜而蔚藍的天,隨之,在大地變暗後進入了他的視角。
很古怪。
夜色降下後,他的神識竟然不能動用!
如果沒有神識那就算了,一個擁有了神識的修行者,突然發現隨之夜色降臨、自己的神識竟然不能動用,會是什麼感覺?
與天一起暗下來!
與地一起進入黑暗!
除了肉眼,突的、兀的、驀地神識就跌入深淵,無法動用,無法施展;無法控制自己的神識,無法掌控的感受一下隨著即將到來的黑暗,湧入許倬的心頭。
限制!
東勺山竟然會限制修行者的神識!沒有想到,自己的神識一絲都無法伸展開。從來沒有賭修留意的,就在他們日日進出的賭骨坊正西,這東勺山,夜間,竟然會有如此詭異的事發生。
沒有賭修發現。
不錯,哪個賭修會在夜間來此杳無人煙的東勺山頂;很對,如果不是如此也不會在這裡沒有天獸盤踞,鳥雀棲息。
許倬靜靜的孑立在東勺山頂,的一塊漆黑而無方無圓的稜角嶙嶙的大石上;最後一絲白光從他無表情的臉上,放棄;迎面的料峭且微涼的風,和黑的夜,一起輕拂過來。
星光;變換的光線下,出現。
月;半邊的彎曲的白臉,流出來蒼白如水的光芒。
風;吹起,漫過,掩過,杳去。
身影;長長地拖拽在山頂、山腰和古樹的枝椏上,再在高低不平的石地上伸縮,撲打,斑駁的——沒有聲音、只有節奏、只有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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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大象,天下往。”
當孤獨和無法掌控的感覺襲上心頭,孤寂,隨著夜色和蒼白的月色一起,瀰漫上許倬的肉身和心魂時,他突然看到了一串聲音。
不錯,就是一串,就是聲音。
一串聲音在蒼白的月光反照下,清晰的出現在他肉眼裡。
不是幻化的音蓮,也不是無形的音節,半空中,彷彿是從漫天的某一顆稀疏的星光裡灑出來一般,一個一個字音在肉眼可見下振動,振動起一層層的音波,這一個一個字音音波串成一行,飄在許倬的面前。
一串聲音,飄。然後,音波振動的範圍越來越大,振動幅度越來越快;末了,消失。
“執而盈之,不如其已。”
又是一串聲音,飄;隨風,從星光裡降落下來,降到鼎皇星,落下東勺山,飄在許倬的面前。
很輕的微涼的風,隨聲音,流淌過來。
很落寞的孤寂的身影,乍聞此聲,驚訝的表情在臉皮上跳動、波折。星光,月光,在聲音裡浮起,讓奧妙的道義陶冶進許倬的心神中。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象帝之先。”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
“無狀之狀,無物之象。”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這是……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