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全的準備後,再將廢帝誘入甕中,才完成了宮變。”
他稍作停頓。我情不自禁將手按在了心口處。不然心跳的聲音太響亮,會叫無雙宮主發現端倪。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其實那一日,朕乃是赴趕赴韓鑑邀約,才去的雙歌樓。”林不回慢慢道:“事後向韓鑑問起,他卻說,定下時間與地點的帖子,是林府發出來的。很蹊蹺,是不是?世間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平生第一次被人慫恿著造反,結果每一句話,都被偽裝成小倌的帝君全聽了去?更蹊蹺的是,彼時帝君身邊竟然護衛全無,恰可任人為所欲為。”
我膝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林不回的話語,將腦海裡沉底的記憶全部翻攪出來。
那日我為何會出現在雙歌樓?那都是因為……我在路途中,遇上了元安使啊。
而現在,元安使親自承認,元安使與無雙宮宮主,其實是同一個人。
“原尚隼,你改容易貌潛行入宮,不惜暴露身份,也要自薦來醫洛瀛洲,那麼在你心裡頭,是不想他死的了。彼時洛瀛洲已與原尚鷹有過接觸,精通醫術如你,必然早已看出他已經中了毒。”林不回用平靜的語調,在我腦中掀起驚濤駭浪:“如果你真的想救他,為什麼你還要把他送到朕的廂房裡來呢?你明明可以直接將他帶走的。如此一來,也能免去你此後的許多功夫了。”
不知怎的,聽了林不回這番詰問,我忽然生起一陣狂怒,卻又同時渾身發冷,腹痛如絞。我哆嗦著彎下腰,拿手掌搵了搵臉,好使自己鎮定下來,不然我怕自己會被無緣無故的暴怒所控制,怒斥出聲,破壞了窗外他們這番交談。
“陛下此言差矣,”元安使道:“誠然,那時我確實可以帶洛瀛洲離宮而去,然而他身為九五之尊,卻未必會答應我的請求。陛下,我與你不一樣,你只得一具驅殼便能滿足,我卻非要他身心俱在我手中才行。”
“所以?”
“所以我唯有做一番設計,好使他失去曾經擁有的一切,帝位,妃嬪,驕傲,還有……你。到了那時,唯有到了走投無路,求告無門,僅剩我一人可作倚靠時,他才有可能如我所願,徹底拋開過往,與我攜手歸隱。”元安使敘述得十分流暢,似乎已在心中思量過千百回般熟極而流,娓娓道出。
“在原尚隼看來,朕與帝位在洛瀛洲心中重要程度竟然不相上下,還真是令朕受寵若驚哪。”林不回搖了搖頭:“只是洛瀛洲在宮中一直將你視為最後的稻草,要是他有朝一日得知你算計他比世上任何人都深,指不定心裡會作何想法。”
“陛下忽然扣這麼大一樁罪狀下來,才真真令罪臣不勝惶恐。”元安使冷笑道:“若說算計洛瀛洲最深沉的人,有虛偽無比的洛清河珠玉在前,又怎麼輪得到我?”
驀然聽到父皇的名諱,我駭了一跳,撐住牆壁直起身體,剛好見林不回右手情不自禁往腰側一按,是下意識要拔劍的動作:“住口!”
元安使定定看著林不回,稜角分明的唇角一勾,笑了:“陛下,你又在心慌些什麼?要知道,你才是先帝血脈,此事若披露開來,對你的帝位只會更名正言順,有利無弊。可你卻終將洛清河做過的荒唐事按而不發,到底是為了何故?”
聞言我僵直了身體。元安使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將目光落回到自己繃得白中透青的指關節處,一邊默默地發著抖,一邊竭力的分析其中的含義。林不回亦有父皇血脈的話——難道說,我與林不回,其實是……兄弟?
林不回不自覺地挺直脊背:“夠了!別再說了。朕不想聽。”
林不回抵制的態度反而激起了元安使的興味,他若有所思側了側頭,忽然又笑道:“莫非陛下對先帝仍有深深恨意,以至於以洛氏血脈為恥,才始終不肯將自己的身世大白於天下?”
“不過,先帝為了將林震西囚禁在身側,竟能毫不猶豫將自己嫡子與下屬交換,任陛下明珠蒙塵,被林氏子踩在腳下,實在令人出乎意料。陛下看著本該姓林的人竊取了屬於自己的王位,心中一定甚為惱恨吧?難怪將洛瀛洲拘在身邊洩憤蹂躪了這麼久。”
“閉嘴!”林不回輕叱:“此事不容你置喙。”
“把洛瀛洲交給我。”元安使不再廢話,肅容道:“我可以替他拔毒,然而事成之後,我要你……把他給我。”
林不回頓了頓,冷聲:“你以為朕會答應這個要求?”
“為什麼不會答應?”元安使揚眉:“無論陛下再怎麼惱恨先帝為了林震西而選擇遺棄您,無論陛下再怎麼遷怒於林震西之子,陛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