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流蕩著失而復得的喜悅以及恨之不能的怒火。
“小蒼子。”睜眼,終於看見了他的臉,嶽楚人也不知怎麼回事兒,眼淚順著眼角溢位,恍若斷線的珠子,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對不起,對不起。”撫著她蒼白的臉,豐延蒼的聲音哽住,什麼叫做心痛如絞,他今日終於體會了。
裴襲夜抱著孩子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倆,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
驀地,閻靳自裴襲夜的身後出現,“北王。”
裴襲夜垂眸,隨後慢慢轉過身,滿身狼狽卻氣勢猶在。
閻靳的視線自他臉上滑過,而後看向他懷裡的孩子,“把他給我吧。”伸手,閻靳討要孩子。
裴襲夜動作頓了頓,低頭看了一眼在他懷裡乖乖的孩子,隨後遞給了他。
黑壓壓的眾人將這一圈圍住一致對外,金雕站在邊上一步步的後退,脖子上的羽毛全部豎立起來,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閻靳抱過孩子,隨後扭頭淡淡的看了費松一眼,費松大手一揮,閻字軍親衛立即轉變方位,將所有人護在後,站到了最前端。
“北王先請。”微微抬起下頜示意裴襲夜可以撤了。
裴襲夜沒有說話,垂眸轉身離開,沒有回過一次頭。
抱著孩子走向豐延蒼與嶽楚人,冷漠的臉龐有絲絲動容,他從沒見過嶽楚人這麼狼狽這麼虛弱的模樣,心下五味雜陳,臉上卻紋絲不動。
“勤王,帶著王妃儘快離開吧,這裡交給我了。”將孩子交給一旁的護衛,閻靳決意斷後。
豐延蒼搖搖頭,撫摸著嶽楚人的臉頰,聲線無波的開口道:“詹寧,你帶一隊人護送王妃與小世子回去。”
“你要做什麼?”看著他,嶽楚人的眼睛愈發的睜不開了。
纖薄的唇彎起,眉目間亦滿是柔色,“我自是要為你出氣,為兒子出氣。乖,我很快就回去。”語氣很輕,就好似尋常時與她說情話那般,好聽的很。
“他很厲害,你別受傷。”慢慢的眨眼睛,最後一個字落下,她的眼睛也終於合上了。
“我知道。”低頭在她冰涼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幽深的鳳眸中暗流湧動,怒意滔天。
用披風把嶽楚人裹嚴實,那邊詹寧走過來代為抱起她,與另外十人帶著嶽楚人和包裹在血袍中的孩子迅速離開原地。
與此同時,一連串張狂恣意的笑聲響徹山林,豐延蒼站起身,俊美的臉龐恍若染上一層冰霜,便是陽光都融化不得。
閻靳面色淡漠如雪,眸子卻是冷靜的很。甩掉劍鞘,抬頭看向那笑聲傳來處,這是自他去年受傷後,第一次動武。
大燕與東疆毗鄰的深山連綿千里,在東疆最南的關口處,閻字軍駐守在這裡。
小鎮上,勤王府的護衛駐紮在鎮長的宅邸。此時此刻整個宅邸守衛森嚴,府外亦有閻字軍把手,盔甲兵器在身,鎮上無人敢接近。
普通還算精緻的房間裡,豐腴的叮噹坐在床邊抹眼淚。瞧著床上昏睡的人,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
這才五天,怎麼就成了這個模樣了?先前還好好的一個人兒,現在連睜眼睛都不行了。
想著想著,忍不住抽噎起來,寂靜的屋子裡,她抽噎的聲音不斷的迴盪。
珠簾一挑,一個豐腴的婦人自外走進來,懷裡抱著襁褓,襁褓裡的小人兒吃飽喝足了睡得正香。
“奴婢前來問問,小世子已經睡著了,可要放在王妃身邊安睡?”這婦人是奶孃,雖是當地的,但不比皇城的質量差。
叮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看了一眼仍舊昏睡的嶽楚人,嘆口氣,“放在別的屋子吧,王妃現在也照顧不了小世子。”說著,又哽咽起來。
奶孃微微屈膝,隨後抱著襁褓離開。
“王妃,你醒來看看小世子吧。小世子可健康了,戚護衛都看過了,小世子沒受一點傷。嗚嗚嗚、、、”說著說著哭起來,不止是嗚咽,而且很大聲。
大廳裡房門開了又關,叮噹也聽到了,停止了大哭,淚眼婆娑的扭頭看向房門口。下一刻一個人走進來,正是豐延蒼。
他已經換了衣服,但臉色卻不太好。一步步走到床邊,叮噹站起身讓開,不經意的一眼看到他的後背,叮噹的眼睛瞬間睜大。
“王爺,你受傷了。”他穿的白色袍子,後背那兒有血溢位來格外顯眼。
“你下去吧。”豐延蒼沒多說,只是淡淡的吩咐她離開。
叮噹欲言又止,最後福福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