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笑道:“我也要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他笑搖搖頭,目送我出了簾子。
我出門慢行,順便舒展一下筋骨,玉檀、梅香、菊韻等養心殿內服侍的宮女太監陸續從外面進來,個個神色間帶著幾絲驚怕。我拉著玉檀進屋問:“怎麼了?”玉檀垂頭盯了地面好一會道:“剛才高公公命我們去看喜鵲受罰。”喜鵲也是養心殿內侍奉的宮女,我問:“什麼罰?為何事?”玉檀道:“她私下向齊妃娘娘說了皇上在養心殿內的起居事宜。除養心殿內侍奉的人,皇上還命齊妃娘娘宮中的太監宮女來觀看。”玉檀頓了頓道:“杖斃!”
我倒吸口冷氣,活活打死!這下應該再無任何人敢暗中通傳訊息,也無哪個娘娘再敢私自打聽胤禛起居了。緊握著玉檀的冰冷雙手,半晌後方問:“你還好嗎?”玉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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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七日,在康熙駕崩後一個月零四天,十四奉詔從西北趕回奔喪抵京。人未到,先上奏摺問:“謁梓宮、賀登極孰先?” 胤禛當時面色如常,淡淡下旨道:“先謁梓宮!”。
十四去壽皇殿拜謁康熙靈柩時,胤禛隨後而到。一眾大臣早已呼拉拉跪了一地,十四卻站立不跪。兩兄弟遙遙站立目視對方,身旁大臣都驚惶不已,個個頭貼著地面不敢多言。血一般的夕陽下,兩個直挺挺立著的兄弟身影被拖的無限長。
十四最後也未給胤禛行君臣之禮,對著康熙靈柩連磕了九個響頭後,長歌當哭,悲笑而走。一旁侍衛上前阻擋,十四踹開侍衛,大步離去,留給眾人一個悽傷的背影,慢慢沒入夕陽。眾人俯貼在地上,一動不動,胤禛靜立在血色餘輝中,在壽皇殿的臺階上投下一道曲曲折折墨沉沉的影子,直沒入廊柱的黑暗中。
胤禛臉色清冷,目注十四離去後,自己也向康熙靈柩磕了九個響頭,淡淡下令革去十四的王爵,降為固山貝子,擺架回了養心殿。回養心殿後摒退眾人,獨自靜坐。不言不動,一坐就是一下午。
高無庸立在我身邊細細告訴我始末,愁問如何是好。我撐頭想了會道:“皇上只想獨自一人靜靜,沒什麼事情。”
過了晚膳時間很久,我問玉檀:“皇上傳膳了嗎?”玉檀回道:“已經傳了,皇上心情甚好,點了不少菜。”
胤禛摒退眾人後,端碗吃飯,一面笑給我夾菜。我嘆道:“心裡氣悶,何必還要強做這個樣子?更是心苦!”他擱下碗筷,默看著我。半晌後,冷聲道:“朕總不能如了他們的意!老九他們等著看朕笑話,朕還偏不生氣。”
我走到他身旁,握住他手道:“已經是最大贏家,有些事情真的可以不計較的。”他猛地把我拽進懷裡,我驚呼聲未出口,已經被他唇舌擋住。
半晌後,他一面輕吻著我耳垂,一面低語道:“朕江山美人都有,的確不必和他計較。”我腦袋暈乎乎中,透出一絲清醒,忙推開他。
他攬我坐直,拇指輕撫著我的唇柔聲說:“剛才我……;有些腫,弄疼你了嗎?”我剛欲搖頭,高無庸在簾外道:“十三爺求見!”
我忙從他懷裡站起,兩人詫異地對視一眼,這麼晚所為何事?他道:“快宣!”十三大步而進,滿臉彷徨不安,焦灼擔心。
第十八章
胤禛問:“什麼事?”十三跪倒就磕頭,連磕了三個頭道:“臣弟是來求聖旨的。無皇上聖旨,任何王公阿哥不得隨意進出九門,不得私自調遣兵士。臣弟求皇上恩准臣帶人尋找綠蕪。”
我驚問:“綠蕪怎麼了?”十三雙手緊握著拳道:“她留信說不喜歡王府生活,性本愛丘山,回江南了,讓我莫再尋她。”我不能置信地搖頭道:“怎麼會這樣?她不可能捨得你的!承歡呢?”
十三慘笑道:“她說有皇兄和你,還有我,承歡絕不會受委屈。”
十三又向胤禛磕頭,胤禛忙蹲下扶起他道:“朕立即下旨派人去追。”說完揚聲叫高無庸,吩咐傳隆科多。
十三急急地往外衝,我忙拉住他道:“找人也要樣子呀!你可有綠蕪的畫像,拿來讓畫師照樣繪製,好讓人拿著尋。”十三如夢初醒,連聲道:“對,對!我幽禁時,畫了不少,這就去拿。”說完就衝了出去。
我看著十三的背影這才驚覺,他對綠蕪已經用情至深,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十三,方寸大亂,焦急彷徨。就是當年面對八阿哥的精心圈套、漫長無期的幽禁生涯時,他依然是從容不迫的。
胤禛冷聲吩咐高無庸:“派人查清楚,綠蕪為何突然離開怡親王府。另外不管有任何發現都先來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