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抱起來，走回自己房間。他從揹包裡拿出一套畫筆來，放在桌上，讓小石頭看。他出門在外，沒有時間和地方讓他作畫，他也沒想著出來畫畫，就隨手帶了些紙筆，偶爾手實在癢癢了，拿出來過過癮。

“叔叔是個畫畫的，我能給你畫個畫像麼？”

“什麼是畫像？”

“就跟拍照片一樣，不過我這裡是黑白的，你願意麼？”

小石頭點了點頭。林源就把他抱到椅子上，讓他做好，林源吸吸鼻子，緩了緩情緒慢慢鋪開畫紙。

孩子的眼睛很漂亮，不，五官都很漂亮，像極了洋娃娃。最可愛的是孩子的捲髮，好像戴了頂黑色圓帽似的。

這是他的孩子啊。

還記得這孩子在他肚子裡的時候，那十個月，他們朝夕相伴。小傢伙脾氣不好，總踢他，他就常常摸著肚子說，誒，你出來之後可不能淘氣了，要不然我揍你屁股。

雖然嘴上威脅，但是他想，男孩子總是要淘氣點的，他可以帶著孩子去踢球。在陽光好的時候，他揹著大畫夾，小傢伙揹著小的，兩人一起到個風景優美的地方，曬曬太陽，寫寫生，累了就抱著孩子睡一覺。

“叔叔？”小石頭站起來，“你哭了？”

“沒有，快坐好，要不然揍你屁股。”

小石頭嘿嘿笑笑，坐下來接著讓林源畫。韓唐出門的時候，跟他說，讓他跟林源多相處，逗林源開心。他之前還不樂意，但是林源叔叔看上去很可憐的樣子。

林源用了一個多小時，給小石頭畫了三張不同的畫像。他讓小石頭挑了一張，剩下兩張，他留一張，送韓唐一張。在韓唐這裡叨擾這麼久，他都沒送過韓唐什麼禮物。畫像雖然不值錢，但上面的人是小石頭，韓唐應該會喜歡吧。

他問小石頭喜不喜歡，小石頭說很喜歡。林源心裡瞬間熨帖無比，兒子終於給他一句肯定的話了，不枉他這六年在外奔波。

“小石頭。”林源摸摸他的腦袋。

小石頭抬起頭看林源。

“我決定要辦一件對不住人的事，為了你。”林源道。他要對不住韓唐了，這件事如果成功的話，可能會因為他是罪犯的原因，給韓唐帶來名譽上的汙點，他會盡量減少對韓唐的危害。

但是他也會為此付出。他會不惜一切治療韓唐的抑鬱症，就算被韓唐狠狠嫌棄，甚至結結實實揍一頓，他也不會放棄治療韓唐。

***

直到晚飯，韓唐才從外面回來。他剛一進家門，林源就跑過來，熱情地接過韓唐手裡的包，衝韓唐九十度一鞠躬：“先生，您辛苦了。”

韓唐：“……”猛地後退兩步，“你想在我家當傭人？”

林源很吃驚：“你哪隻眼看見我像傭人了。”

“所有的眼。”韓唐扶著牆，準備換鞋。林源突然跪下，伸手就要拽林源的皮鞋，林源沒反應過來，被拽掉一隻，他彈著腳往旁邊跑。林源追過去，把他摁住，脫了他的鞋，又給他拖鞋穿。

“你想幹什麼！”韓唐戒備地看著林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誤會他了？林源笑眯眯給韓唐脫下外套：“我沒想幹什麼，你在外面忙了一天，我來照顧你啊。”

韓唐等他脫下外套，迅速走到客廳，把小石頭叫下來。林源今天跟神經病似的，他還是不要單獨跟林源在一起待著了。

“是啊，該吃飯了。”林源指指餐桌。韓唐看過去，餐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林源道，“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麼，各個口味都做了一點。”

到底怎麼了？韓唐試探問：“你是怕我不好好幫你？你放心好了，我既然要幫你了，就會幫到底，反正也是小事一樁。”

“可是，律師說情況不好，我沒有能上法庭的證據，他們有。”林源其實不想提起這事了，他已經自我放棄了。但韓唐提起，他就順著韓唐的話說，好讓韓唐有聊天的欲/望。只有讓韓唐多說話，才能減輕韓唐自己跟自己說話的毛病。

果然是要求他辦事。這就好說了，知道目的，他就能安心享用林源的伺候了。韓唐坐下，先吃了口菜，才慢悠悠道：“我知道這事，不過也不是全無轉機。你現在沒有證據，不代表以後也沒有，我已經著手去調查了，今天將人都派出去了。”

原來今天出門，是幫他辦事去了。林源心裡一陣感動，同時又覺得他的計劃對不住韓唐。但是他已經下定決心了，只能對韓唐更好，以作補償了。

小石頭下樓，拿著林源給他畫的畫，嚷嚷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