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海裡頓時閃現了扎馬尾辮的汪慷慨陳辭的模樣,這模樣雖不是圍棋的“大模樣”,但依稀已有Bob Dylan拿吉他呼籲民權和反戰的影子。伍德斯托克音樂節和香山會議,這麼比多麼不著四六,但也看得出國內外重大文化會議大都會選擇山清水秀所在,不同的是,Bob Dylan就住在伍德斯托克,粉絲環伺,而香山,中國編劇只是臨時去那租場子開一下。
我那天看一人在部落格上說中國編劇維權的事,大意是“由於我所知道的牛X編劇都不在這裡面,因此,這種活動缺乏檔次和影響力”。這哥們大概是常年免費看政府組織的演出,對開場和壓軸嘉賓的層級天生關注極度敏感,因此說出這樣“很傻很天真”的話。但這似乎也提醒了正準備光膀子乾的汪海林們,於是檄文裡、新聞裡馬上出現了“《金婚》《奮鬥》等92名編劇聯名……”字樣。我覺得這樣做挺不自信,伍德斯托克音樂節舉行的時候,不可能介紹:下面有請演唱了XX的XX樂隊上臺為大家表演,多荒謬啊。但這可能也是中國特色之一,當一件事情無法解釋的時候,歸咎於中國特色總沒錯。
牛編菜編都是編,這樁“群體性事件”實質不是一幫無名之輩吃飽了沒事瞎嚷嚷,而是一個行業面對不公平待遇的集體反擊。打個比方,菜農賣菜如果屢遇有人欠錢,有人壓價或者被人栽贓,他們也可能在積鬱已久的情況下來一次集體總爆發:逼急了不賣了!愛誰誰,買菜的總不可能去種菜!中國編劇們的這次總爆發似乎跟他們以往拿筆的情形反差太大,以至於有人至今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他們要幹什麼,他們……鬧這些動靜被一小撮人訕笑,反映出還有很多人不習慣“文人造反”,這跟幾千年積澱下來的某種集體意識有關。文人們“老九”都排過,給他們點錢就行了,鬧什麼鬧啊?
我看到編劇們扯起的隊伍越來越大,也有具體訴求,甚至有女編劇字字血淚的控訴,扮慘絕人寰狀。這些因素疊加在一起自然有效果,但千萬別忘了“起來”的目的。當年毛導師振臂高呼:“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他的意思決非要求中國人民與世界為敵,或者槍口對準一切合作者。因此,“不亂罵導演,不亂罵製片人,不亂罵投資方”應該成為此次活動的“三不”原則。活動的目的也須明確:擴大權益,增進了解。
我不太贊成什麼“百花獎增設最佳編劇獎”,這有點像小朋友找大人要糖吃,何況,現在有幾個人還在談百花獎?編劇真正獎項來源於觀眾口碑、市場反響。就像科恩兄弟,不過於分彼此,團隊精神一起弄,最後自然能成正果。當然,各自錢得拿夠。譚詠麟的《分甘同味》其實適合編劇、導演、製片人、出品人齊唱,甘苦同嘗嘛。作品好,才是真的好,或者再套用某大品牌廣告:不兄弟,無影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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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悅然的智力
從馬悅然對中國作協的諷刺看出,他不喜歡官方路數的作家。我據此得出結論:郭敬明在王蒙推薦下加入作協,反而離“諾貝爾”更遠了。
馬悅然的智力
最近諾貝爾獎再度成為口水中心,討論中國籍作家何時拿走這一百多萬美金成了熱門話題。有好事之徒笑說:“近期郭敬明加入作協就是奔著諾貝爾獎去的,因為接近1000萬人民幣的獎金,比出版多少期《最小說》都實際。”笑談終歸是笑談,但“諾貝爾”成了中國二○後到八○後作家每年一癢的三個字,卻是躍然紙上的事實。
不久前看了《永珍》上馬悅然的微型小說《烏鴉的智力》,我用“紅樓”索隱派的方法試圖尋找中國籍作家失約“諾貝爾”的緣由,居然有了一二心得,在此不害臊地推演一下。誰都知道馬悅然對中國作家的分量,他是評委中唯一懂漢語的,因此,沒有他的“點石成金”手,哪個中國作家都不可能拿走這錢。但馬先生是智慧的,他所有關於“諾貝爾”的資訊都語焉不詳、模稜兩可,好像誰都能從他的談話中得到一些資訊,又好像什麼都得不到。他的話說了等於沒說,等健在的中國作家按他大手所揮方向努力之後,他的套路又變了,庶幾絕塵而去。
但關於誰能第一個拿獎的坊間傳聞一直不絕於耳,馬先生應該有幾分得意又有幾分焦躁。得意的是他又“焦點”了,焦躁的是人都說是他透露的,萬一組委會追究起來,他老面子還真不知道往哪擱。因此,他想了個辦法,曲筆一番。烏鴉的智力——這標題很點睛,傳播謠言的都是烏鴉,而且智商不高啊。作為世界上接受採訪最多的諾貝爾評委,馬悅然以“一覽眾山小”的氣勢,直接用筆給很多傳言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