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娃忽地發出一聲警告,驚醒了心思恍惚的花夭。
然而,提醒的聲音似乎還來得不夠快,花夭猛然回眸,勒住馬纏,卻無法收住
揚起的馬蹄,修健的汗馬眼看就要往一個男子的身上踏去。
“讓開!”花夭一聲嬌喝,及時將纏繩一拉,收穩了馬勢,然而嬌小的身子卻
一個重心不穩,翻跌了出去。
“危險!”惜娃飛身迎出,撈起了花夭,在空中翻正了身子,兩人同時在一座
不遠處的羊圈前站定,突然的落勢,教羊群驚得狂亂奔走。
“好險。”惜娃皺起眉頭,發現自從跟在花夭身後,就常常有感而發地說出這
一句話。
花夭也皺起了眉心,心裡的滋味萬分複雜。真希望救她的人不是惜娃,否則還
真教人很難討厭起她這個人。“放手啦!”
就在此時,市集中一片騷動,那個險些被馬蹄踏中的男人還不停地揮舞著雙臂,
不讓自己跌倒,不過還是事與願違,一屁股坐上了黃土地,發出了一聲慢半拍的慘
叫,“哎喲!”
發出這一聲慘叫的同時,他迷惆的神情似乎還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事,左右
張望了兩下子。
真是不想這樣,不過,花夭與借娃難忍笑意,相覷一眼,與對方同時笑丁出聲,
嘲笑那個一看就知道很遲鈍的男人。
“笨。”惜娃輕聲批評。
花夭聞言,不以為然地搖頭,揚起一抹絕靈靈的笑容,很緩慢地說道:“你確
定他只是笨而已?未免太小看人家了吧!”
言下之意,就是罵笨根本是恭維他了!
“嗯,我確實失禮了。”惜娃不由得隨花夭而笑,發現她的笑容彷彿有著魔力,
可以感染旁人。
“知道就好。”花夭鳴哨喚回坐騎,不消片刻,就見到雪白的快影往她賓士而
來,溫馴地停在她的身前,不再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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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夭牽著馬韁, 隨意地抬眸一望, 看見了客棧飄揚的旗幟,隨口說了一句:
“喂,我餓了。”
惜娃危疑地回覷了她一眼,道:“你又想偷溜了?”
不能怪她太過小心,實在是上回差點被她在蘭州城裡偷跑,那次她就是假借用
膳之名,把她引入客錢之中,而自己則從後門溜走,騎上快馬,跑得不見人影。
還好她的反應夠快,否則眼下就不會與花夭同在這黃沙鎮了!
“放心,我現在投那種心情,要是真想甩掉你,我的小花虎輕而易舉就能做到。”
花夭很自豪地撫著雪白的愛馬,它也心有靈犀似地回應著她,昂首嘶叫了兩聲,很
是意氣飛揚。
惜娃看了白馬一眼,才驚覺花夭所言不假,要是她有心要偷跑,憑她的高超騎
術與這匹千里馬,早在出關前就將她拋棄得不見人影了。
“原來這一路上,你都是在耍我?”惜娃醞怒道。難怪每回當她追丟了之時,
花夭紅色的身影又會再度出現!
花夭笑覷了她一眼,隨手將馬纏系在客棧前的木柱上,步上米階,彷彿想到了
什麼,她靈巧回身,笑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你很好玩,不小心就玩了
一整路,失禮之處,請多海涵。”
“你——”惜娃氣窒,閃神之間,竟在花夭燦爛的笑顏中看見了方蘭生的陰邪
神情,他們同樣都美得驚人,教人迷炫了心魂。
惜娃不由得屏息,跟隨花夭的身後,雙雙進了客餞。
一回過神,坐在黃土地上的梁聰不經心地抬起頭,視線不意地隨著一紅一黑的
纖影飄進了客棧,她們是那樣的抬眼,尤其那個身著紅衣的絕靈女子,美得不似人
間應有,燦燦笑顏卻又有邪靈的氣息,教人轉不開眼。
他站起身子,腳步不自覺地隨著她進了清觀客棧。
清觀客棧,是黃沙鎮商旅往來的主要聚散地,客棧老闆本是中原人,他行走江
湖多年,交友廣闊,卻在十年前來到關外,在黃沙鎮裡經營起這家客棧。清觀之名,
取意於旁觀者清,他從事奇貨買賣,大江南北,回鵠羅剎,就連絲路之外的數百里
的商旅之國,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