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運貢物進京的,豈不更要手忙腳亂!”沐燕笑道:“瞧你這副得意洋洋的佯子,倒像是幸災樂禍呢!”
鐵鏡心卻是若有所思,靜靜聽他姐弟說話,心中想道:“這確是震動天下的大訊息。十年前畢擎天劫了兩湖漕運的三十萬兩官銀,已鬧起了滔天風浪,比起現在九省的貢物被劫,而且還將陸續有劫案發生,畢擎天那件案子簡直算不了什麼!到底是什麼人吃了狼心虎膽,居然敢幹出這樣驚天動地之事?”
忽聽得沐磷說道:“姐夫,我求你一件事。”鐵鏡心怔了一怔,道:“磷弟,你要什麼?”沐磷懾懾懦懦他說道:“爹爹的貢物就將押解進京,我想,我想討這個押運使來當。”沐燕笑道:“你別作夢了。爹爹豈有讓你這位嬌貴的大少爺冒險進京。”沐磷道:“所以我才要姐夫替我求情,爹爹向來聽他的話,而且我的本領怎麼說也比府中的那些武師高明吧?只有你說我是大少爺,他們都說我的身手在江湖也是少見的呢!”沐燕掩口而笑,笑得彎下了腰。
沐磷惱道:“姐姐,你總是看輕我。”沐燕笑道:“豈敢!你要我像那班武師那樣的奉承你麼?好,那麼我說,在國公府裡,關起門來,你是天下第一。如今到了我這郡馬府來,可就是——”沐磷笑道:“可就是天下第二啦。”忽地笑容一斂,正色說道:“我的武功當然比不上姐夫,可是江湖之上,像姐夫這樣的高手,也沒有幾個吧?何況這趟我偷上蒼山,師父又指點了我一路劍法。姐姐,你不是男兒,你不懂的,男兒志在四方,你就讓我到外面去經歷一些風浪,見識見識吧!”
沐燕笑道:“哎喲,你是叫他給你作說客麼?”口中,雖然訕笑,心中卻是暗自感傷。想道:“男兒志在四方?磷弟他也說我不懂男兒心事?鏡心的鬱郁不歡,難道就是因為我將他困在軟紅隊裡,羅綺叢中嗎?”
忽見鐵鏡心按桌子,站了起來,微微笑道:“燕妹,我也求你件事。”沐燕心頭一震,猜到了幾分,勉強笑道:“你說吧,只要做得到的我無有不依。”鐵鏡心道:“你爹爹的貢物非運不可,江湖上出了這等劇盜,又實在可虞,我承蒙你爹爹著重,豈能不為他分憂?”沐燕低頭說道:“原來你也是要我給你作說客麼?”鐵鏡心道:“府中既沒有適當的人,那就不如由我押解貢物,走一趟吧。”沐磷拍掌笑道:“好,姐夫親自出馬,定能說得爹爹允許。姐夫,你做正押運使,我做副的。”
沐磷興高采烈,沐燕卻是眉黛含愁,過了半晌,幽幽說道:“鏡心,你既然執意要去,我不攔你。”鐵鏡心道:“燕妹,你放心……”沐燕攔著說道:“只要你心中有我,我有什麼不放心的?”鐵鏡心本意是說江湖上的風浪,忽聽得沐燕如此說法,呆了一呆,隨即低聲吟道:“換你心,為我心,始知相憶深。其實這幾句話還說得不夠透徹,夫妻一體,兩心如一,又何須換?”
沐磷張口要笑,卻不敢笑,沐燕盯了他一眼,問道:“你偷上蒼山,去見師父,可還聽到什麼訊息?”沐磷道:“師弟小虎子前年出師,已經獨自到江湖上闖蕩去了。聽說這兩年來已掙了不少的名頭。”沐燕道:“還有呢?”沐磷道:“師伯烏蒙夫從江南迴來,曾在海寧見過葉成林和於承珠雜在人堆裡觀潮。”鐵鏡心失聲道:“他倆夫婦倒忒膽大。”沐燕笑道:“是啊!若是他們被捕,可得勞動咱們的鐵公子去救了。”
沐磷與鐵鏡心儀定,匆匆回去。鐵鏡心和沐燕在燈下默默相對,七年來他倆夫妻從無一刻分離,這時卻自各懷心事。
過了半晌,沐燕低聲說道:“你出外一趟也好,古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最少也可以得到些做詩的材料。預祝你歸來之日,行囊中增添出色的詩篇。”鐵鏡心道:“燕妹,你真是我的紅顏知己,有妻如此,幾生修到!”沐燕“噗嗤”一笑,說道:“你如今嘴裡說得甜,只怕出到外面,見到什麼女俠……”鐵鏡心急忙截著說道:“燕妹,你怎麼還不信我?若還……”沐燕一手掩著他的嘴巴,道:“我和你說笑,你怎麼當起真了?我當然信你,你發咒賭誓作什麼?好吧,你先安歇吧,我給你收拾東西。”鐵鏡心道:“那麼,我也到書房裡練練功夫,看看幾年來的功夫丟了沒有。”
沐燕雖然是強為歡笑,其實心中十分難捨,鐵鏡心在書房靜坐練功,心中卻也靜不下來。“這次各省貢物被劫,震動天下,於承珠、葉成林他們會不會來湊熱鬧呢?我的師父下落不知如何?這些劫案不知與他有無關係?”鐵鏡心的師父石驚濤在三十餘年之前,曾盜過一把大內的寶劍,鐵鏡心聽到此次驚人的劫案,自自然然想起他來。又想:“承珠浪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