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道:“請鐵大人進內,咱們從長再議。”鐵鏡心暗暗留心他們神色,只見人人都是滿面愁容,並無人對他有鄙屑或者譏俏的言行舉止,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走進客廳,翦長春道:“這位是咱們的好朋友,鐵大人,你們兩位多多親近親近。”鐵鏡心一看,只見來的是個年約三十左右,生得眉清目秀,看樣子似是個讀書人。鐵鏡心聽得翦長春特別介紹,又見他人物俊秀,先自有了好感,遂伸出手去與他相握,說道:“小弟鐵鏡心,請問高姓大名?”那少年書生道:“小弟喬少少,初至京都,多謝賜教!”“賜教”二字剛說出來,鐵鏡心突然感覺對方的掌心有一股力道迫來,吃了一驚,急忙運勁相抗,就在這剎那間對方的掌力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鐵鏡心收勢不住,向前撞去,險些跌倒,鐵鏡心一怒之下,心道:“原來你是來較量我的。”正想找他理論,翦長春已急忙將他扶著,賠笑說道:“地下剛剛灑水,兩位請小心了。”鐵鏡心一看,只見喬少少身子也搖了兩搖,好像是剛剛站穩的樣子,鐵鏡心則奇怪:自己的內勁盡已被他化解,何以他也會站立不穩?繼而恍然,心知這喬少少的武功遠勝自己,他的掌力已到了控制隨心,收發自如,敵弱則強,敵強則弱的境界,他故意裝出站立不穩的模樣,想來是有意保全自己的面子。果然有好些人看出他們是在暗中較量,武林中人暗中較量,事亦尋常,有幾個心直口快的就嚷出來道:“兩位都好功夫!”原來地上已給他們踏出了一樣深淺的足印,所以除了鐵鏡心自己知道,以及翦長春知道之外,其他的人都以為他們是半斤八兩,不分上下。
鐵鏡心驚疑不定,不知道這喬少少是何等樣人?何故要暗中與他較量?鐵鏡心本來按捺不住,待欲發作,後來見他處處顧全自己的面子,再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只好忍了下來。喬少少向鐵鏡心賠了個禮,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說道:“鐵大人武功深湛,怪不得天下各省的貢物,只有鐵大人所保的能夠送到京城。”原來喬少少此番舉動,正是翦長春授意與他的,如今試出了鐵鏡心武功的深淺,翦長春與喬少少都在暗暗起疑:“看來這位鐵公子的功夫連張玉虎都比不上,更不要說比於承珠了。他怎麼能單獨保得貢物入京?莫非那些閒言閒語,竟是真的?”不過翦長春是老於世故的人,鐵鏡心的來頭太大,他雖有所疑,臉上卻是絲毫不露。
賓主坐定,鐵鏡心道:“不知翦大人今日見召,為了何事?”翦長春道:“御林軍的責任重大,這次得鐵大人分挑重擔,真是何幸如之!鐵大人的印信已經鑄好,請鐵大人今日接印,明日上任視事。”鐵鏡心道:“這個麼……稍緩幾日何妨?”翦長春笑道:“鐵大人到京已有十數天了,官場上的應酬想來可以稍減了。聖上的任命已下,若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還是請鐵大人早早上任了吧。”鐵鏡心正是因為有“特別的事情”,但卻怎好說出口來,沒法推辭,只好接過官印。滿堂賓客,齊聲道賀。看來這個隆重的場面,也是翦長春預先安排好的。鐵鏡心乃是官家子弟,當然懂得官場規矩,想道:“接了這個印信,我就是朝廷的正式命官了,本來接印,上任可以連在一起來辦,他卻先催我接印,又給我找了這麼多賀客來,這是故意表示鄭重呢?還是要先確定我的名份,好叫我不能推辭呢?”
鐵鏡心猜想是有什麼責任翦長春要他分擔,果然猜中,只聽得翦長春哈哈笑道:“鐵大人接了印信,我也放下了一半心事。”面色一端,說道:“今日一來請鐵大人接印,二來有事與鐵大人相商。”鐵鏡心已從他手中接過印信,後悔莫及,只得說道:“食君之祿,分君之憂。有甚公事,請大人吩咐便是。”翦長春道:“食君之祿,分君之憂。說得好,說得好!正是有件大事,要請鐵大人與皇上分憂。”說到這裡,備省武師的目光都集中在鐵鏡心身上。翦長春頓了一頓,繼續說下去道:“皇上即位,已半年有多。只有雲南一省送來貢物,其他各省都被劫了。各省貢物被劫的事情,關係著無數身家性命,我們本來想是暫時瞞著皇上,希望能夠把貢物追回。現在實在瞞不住了,因此只好請符總管向皇上稟明。皇上天威震怒,現在聖旨已下,沒辦法只得請鐵大人多多出力!”
鐵鏡心道:“聖旨怎麼說?”翦長春道:“聖旨著落在你我身上,將強人拿獲,將貢物奪回。”鐵鏡心吃了一驚,問道:“有沒有定下期限?”翦長春道:“以一月為限。若是到期,尚未破獲,不但你我擔當不起,還有許多人要受牽累。”銑鏡心道:“怎麼?”翦長春道:“各省督撫,皆得貶官,所有各省押解貢物的官員、武師,也都要被打入天牢,從嚴治罪。若是破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