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勞苦功高,這些年多虧了公公照顧皇上起居……不知道公公願不願意賞臉,我請公公喝杯茶好了。”
想想又道:“我回京都時日不長,但記得北城麗陽坊有一家茶舍,裡頭的茉莉花茶再加兩片冰片,味道極好。”
魏庭心中一沉。
那麗陽坊茶舍是他慣去的,茉莉花加冰片也是他的習慣,蕭世子這麼說……他調查過自己了!
魏庭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人。
西北是蕭瀝的主場,可在京都他就沒有這樣大的自由,但奈何人家佔了皇家的血脈,方武帝和太后縱著呢!
魏庭呵呵笑道:“蕭世子請客,哪有不去的道理,奴婢先謝過蕭世子了。”
於是二人到了茶舍,對面而坐,上了一壺茉莉花茶。
蕭瀝親自往裡頭加了兩塊香片。
魏庭目光落在他執竹纖的手上,有幾道淺淺的疤痕交纏。
他似乎有點明白了。
蕭瀝抿一口,濃密的眉毛輕挑,讚了聲“好茶”,卻放下不再用。
魏庭心有慼慼。
內廷之中,數他最為位高權重,外臣輕易不敢得罪與他。
他有這個本事與人擺臉色瞧,戲耍他人,可蕭瀝,他卻把不準……
“魏公公是風雅人,美茶、美人,樣樣不缺。”
魏庭臉色微變,“蕭世子此話何意?”
就像自己的隱秘暴露在人前,魏庭陡然坐立難安。
宮廷裡的太監多少都會有對食,這不是稀罕事,拿出去說也算不了什麼,然而魏庭的對食,身份卻有些特殊。
皇長孫的乳孃啊!
前不久才立下的太子,轉眼皇長孫乳孃成了魏大公公的對食,這裡面有沒有什麼,還真不好說。
蕭瀝沒打算管這個,他將手邊茶杯裡的水倒去,只摩挲那隻杯子,問道:“魏公公可是宮裡老人了,不知道與吳廠公關係如何?”
就知道是那隻吳老狗!
魏庭暗罵了句,道:“點頭之交。”
“那就好辦了。”
蕭瀝煞有介事,“皇上先前允我任意使用錦衣衛便利,我閒來無事倒是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吳廠公大約和我有些過節吧,‘禮尚往來’可不能荒廢了,只又顧忌著魏公公,實在不想傷了情面。”
他幾盡面無表情地淡淡說著,好似在陳述一個事實,魏庭聽著很糊塗。
蕭瀝遭人刺殺,他隱隱能猜到是吳懷山的手筆,鎮國公府那位和昭仁殿裡頭那位可通著氣呢!
可司禮監和東廠沒什麼交集。吳懷山雖一心想代替自己,但見了他還是要恭恭敬敬稱一聲魏公公。
蕭瀝要去收拾吳懷山就去。怎就傷了他的情面?
見他不解,蕭瀝就道:“小魏公公與吳廠公私交不錯。還以為與魏公公也是莫逆之交……”
他有些惋惜地搖搖頭,“是我大意了,既沒有,我便放心了。”
他站起來,目光極淡地看著魏庭,眼神幽深如同有兩個漩渦,要將人牢牢吸進去。
魏庭是聰明人,一點就通,他也拿到了他想要的知道的東西。
魏庭這個乾兒子。有問題!
蕭瀝淡淡點點頭,“那就不打擾魏公公了,我還有點事,告辭。”
直到蕭瀝走了,魏庭還有些懵。
小魏公公……魏都?
他一時咬緊了牙。
這個小崽子,和吳懷山那隻老狗做什麼勾當呢?
魏庭氣得拍案而起,連茶都顧不得喝了,急匆匆回了宮裡。
王淑妃的青陽殿很僻靜,如她的人一樣。幽靜清淡。
她本是太后宮裡的一名小宮女,年輕的方武帝在慈寧宮裡臨幸了她,但方武帝深知此事不光彩,穿衣束帶後便徑自離去。然而這舉動是被文書房內宦記入《內起居注》的。
數月后王淑妃因有孕身形變化,太后盤問過,想起自己做宮女時的苦難心酸。對王淑妃深表同情,對照《內起居注》。讓方武帝給了她一個名分。
而王淑妃誕下了方武帝長子,也是現任太子。太后很喜歡王淑妃,然而方武帝不喜歡,甚至因為王淑妃的長子,礙了鄭貴妃兒子福王的道,而處處不待見她。
好在王淑妃誦經唸佛清心寡慾,在寂寞的宮廷裡不至於度日如年。
魏庭身為方武帝身邊的稟筆大太監,身份地位都是夠的,來青陽殿自是備受禮待。
他是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