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覺得如何新鮮,蕭若伊和張祖娥卻稀罕極了,看得聚精會神。
夏侯毅笑著看了會兒,別過眼朝顧妍那方向望過去,然而卻被蕭瀝擋得嚴嚴實實,目所能及只那一角豆青色裙襬,逶迤在灑滿梨花瓣的地上,青翠欲滴。
他訕訕收回了視線,突然有些漫不經心了。
同樣心不在焉的還有蕭瀝。
傀儡戲很精彩,伶人唱功亦是了得,可他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往顧妍耳鬢處那片白花瓣瞟。
手指抬了又放,很想替她撥弄下來,卻又覺得這樣沾著似乎也挺好看的……
煎煎熬熬一場戲唱完了,夏侯淵滿頭大汗地從圍屏裡走出來,手裡拿了一個紅木托盤。
“好看嗎?”他將托盤放到夏侯毅面前,擺明了要賞。
“大哥,這就不必了吧?”
一般富貴門戶請了戲班子來家裡唱堂會,主家都會看著打賞的,可夏侯淵堂堂皇長孫,像個伶人似的討賞,就不妥了。
“你就看著給給吧,大哥也累得慌呢!”
夏侯毅沒法子,解了腰間的一塊白玉雙魚配放上去,蕭瀝則取了一隻翡翠玉扳指出來。
到了顧妍這,便有些猶豫了。
小娘子帶的貴重物品,大多都是貼身飾物,哪能隨便給其他男子,說不得被說了私相授受。
蕭瀝想也不想將腰間一把鑲寶石的匕首放上去,卻與此同時,另一隻手也放上了一塊翡翠觀音吊墜。
顧妍怔怔看著夏侯毅和蕭瀝二人,那二人對視了眼,彼此也都有些驚訝。
蕭若伊呵呵笑起來,“阿毅還挺會心疼人,還幫表姑出賞呢!”
夏侯毅手微微一滯,很快揚起了淺笑,“這是應該的。”
鬆了手放下,這便算是替蕭若伊出的了,蕭瀝也便理所應當替了顧妍那一份。
張祖娥抿著唇想了想,從香囊裡取出了一隻小巧的檀香木老鼠,不好意思地笑道:“方才來的路上瞧見了買下的,小女見殿下似乎格外喜歡木具……”
夏侯淵果然很喜歡,連忙將托盤給了身後的內侍,接過木老鼠仔細端詳。
不過是民間手藝活,但做法倒是討巧,拉一拉老鼠尾巴,四肢便會動起來,小鼻子一伸一縮的。
夏侯淵如獲至寶,連忙謝了又謝。
顧妍今日總算見著夏侯淵的荒唐了。
也難怪成定帝在位五年不理朝政,將手中權勢白白給了魏都,弄得大夏各地為九千歲蓋起生祠,卻沒聽誰提過這位萬歲爺!
她扯了嘴角有些不屑,帶動了面部肌肉,那片白花瓣便這樣無聲脫落。
蕭瀝眼疾手快趕忙接在手中,牢牢攥緊了拳頭,生怕從指縫裡溜走。
總算是憶起來時的目的,蕭若伊找了幾個靠譜的宮娥給她們引路回去,顧妍少不得為方才出賞的事再三謝過蕭瀝,還說回府後會找一把匕首還上。
分的這樣清楚明白,怎麼讓人心裡有些不舒服呢……
蕭瀝沉聲道:“不必了。”
他右手背於身後,眉清目朗,說完便匆匆離開。
顧妍覺得這人簡直莫名其妙,但轉而想了想前世聽聞的蕭瀝性子陰沉暴斂,突然怎麼也聯絡不起來了。
回去還是找把匕首送過去吧,畢竟不想欠這個人情。
顧妍未曾看夏侯毅一眼,施了禮,便和蕭若伊張祖娥一道回去。
賞花會已經差不多結束了,眾人各自回了來時的馬車。
顧妍與張祖娥蕭若伊話別後,一回身便對上安氏笑眯眯的眸子。
那樣的急切和熾烈,隱隱透露出來的滿意,讓顧妍止不住心底冷笑連連。
“姑母。”
安氏正欲問一問顧妍和伊人縣主相處的事,一句聲響突兀地響起。
安雲和微微笑著走進打了招呼,眼睛瞥見顧妍身上穿的豆青色衫裙,唇邊笑意都明顯了幾分,“五表妹今日氣色似乎不錯。”
好像她平素都沒精打采似的。
“安表哥今日也格外光彩照人。”
顧妍笑得開心,然而笑意卻未達眼底,又盈盈福了身上馬車去了。
安雲和既好氣又好笑,又很快正色與安氏說起話:“今日未曾見修之身影,可是身子不適?”
安氏笑容微僵,頷首道:“正是,那孩子貪涼,晚間開著窗子睡了,晨起便有些發熱……”
有些事,總是不好多談,事實是否如此,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