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欞外的日光透射進來,落在蝴蝶嫩粉淡金的翅膀上,宛若圍著蘭花翩翩起舞。
鄭昭昭眸色微深。
她七夕那日與顧妍鬥巧,繡的就是君子蘭。
她自認那次發揮了往常的水準,尚算滿意,可眼下瞧著,無論是在針腳技藝、佈局形態或是靈動輕盈優雅上,與顧婼繡的依舊差了一大截……
鄭昭昭有點笑不出來了。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拿著繡帕左看右看。
“婼姐姐繡的蝴蝶就跟真的一樣!”鄭昭昭嘖嘖稱奇:“它的翅膀好像都在動呢,我還以為自己就是這蝴蝶就要自己飛起來了!”
單純天真的話讓人忍俊不禁。
直到柳氏帶著顧婼離開昭仁殿,鄭昭昭自認與顧婼已是密友了,很是依依不捨。
鄭貴妃戲說她一句,鄭昭昭便嬌俏地吐了吐舌頭。
等人都散沒影了,鄭貴妃手執著白玉杯小酌起葡萄酒,還是愜意舒適的模樣。
她懶懶問道:“你覺得鳳華縣主如何?”
這是在問鄭昭昭,鳳華縣主作為皇長孫妃採選物件之一,能有幾成機會。
鄭昭昭想了想,斂下了唇邊的笑意:“性子優雅敏銳,樣貌端莊明麗,言辭也是圓潤滴水不漏,一手女紅做得極好,又是個有主見的……八關選秀,恐怕她會是最後欽定的三個候選人之一。”
評價很是客觀。
“哦?”
鄭貴妃輕聲笑了笑。“嗯,那嘉怡郡主也是個隨和平易的……這一個個可了不得呢!”
“鳳華縣主的樣貌,得皇上的眼,卻刺太后的心,可皇長孫選妃,主要還是得看皇上的意思……她是個大熱門啊!”
鄭貴妃喃喃地說,鳳目輕合冷光一閃而過。
她將酒盞中紫紅色的葡萄酒慢慢傾倒在案几上的一隻插了新荷的廣口瓶裡。
鄭昭昭預設了顧婼的優秀,一時急道:“姑母,不能讓她參選,那些評選官都是長袖善舞的。見她是縣主。定會將她列入了,那往後她還不過關斬將,一路凱歌?”
鄭昭昭年齡沒到,這時候選妃。根本沒有她的份!
按著鄭貴妃的意思。便是要將一個身份地位較為淺薄的女子捧上皇長孫正妻之位。等鄭昭昭年紀到了,再將鄭昭昭送到皇長孫的身邊……
鄭昭昭的身後是平昌候、是鄭貴妃,她的後臺比人硬。隨意動動手指,正室之位不過手到擒來。
可萬一是顧婼……西德王可得聖寵著呢,以方武帝對顧婼的某些偏愛,未來如何真的難說。
鄭昭昭不想以後處理應對這些麻煩,最好在源頭上杜絕了!
鄭貴妃斜睇她一眼,淡煙眉一抬一落媚色天成:“你急什麼?有的是法子讓她過不了初選。”
鄭昭昭聞言眼睛一亮,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姑母既決定出手,定然是有數了。
她隨後又想起了七夕時見過的張祖娥。
那個容顏絕色無雙的女子,連她看了都要驚歎不已,更何況是男子?
女兒會的牡丹巧牌被她拿了,得了個好名聲,而且看她和皇長孫似乎還有些交情……
鄭昭昭復又皺緊了眉道:“姑母,恐怕還有一個要留心的。”
……
皇長孫選妃是重中之重,南北直隸參選的女子都要將畫像交由官府,自有評官根據面相挑選出容貌端莊秀麗的女子,這便是初選。
顧婼身為鳳華縣主,比起他人身份有別,為表重視,特意由宮廷畫師來為她親自作畫拓像。
細緻的工筆畫了近兩個時辰,那畫師完工後將畫交給顧婼細看,顧妍淡淡瞥了眼。
畫中人與本人極相似,若說哪裡有不同,大概是下巴和臉變尖了些,顴骨略微突出,眉骨也高,顯得眉色微淡。
只是這差別細微,完全不會影響本身美感。
顧妍勾唇笑了起來。
這位畫師也算煞費苦心了,面部做了微調的地方,恰恰全是評官注意的重點。
要做皇家的媳婦,定然是要有福氣的,而有福氣的女子,必得符合幾點:下巴豐滿、唇紅齒白、闊額長眉、垂珠厚大、人中清晰……
那畫師故意將顧婼所有的相關特點弱化,此畫中美人乍一看,美則美矣,卻是個福薄根淺的,只怕撐不住天家的皇恩浩蕩……
鄭貴妃的動作很迅速,顧妍也不需要做什麼。
對於鄭氏來講,他們既然想鄭昭昭入主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