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哭成淚人,福王有些木訥地看著自己的父母,帶著妻子兒女進了馬車。
簾布落下的那一刻,方武帝悵然若失。
此時的他,兩鬢斑白,長鬚飄胸,鄭貴妃淚如泉湧,倚在身邊的宮娥身上泣不成聲,而已年近知天命的他,這一刻,也再掩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雙眼滾燙,他很想抬起手遮掩住,那眼淚就跟著毫無徵兆地嘩啦啦落下來了。
方武帝病了。
他沒心思再去煉丹,整日整日地內疚。
身為一國之君,卻始終被群臣鉗制,沒能立愛子為太子,又要眼睜睜看著他離京而去。
所謂的權威,所謂的榮耀,還有父子情,母子情,都在慢慢地離他遠去,他還能剩下什麼?
他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方武帝終於在這一刻悲痛欲絕。
宮裡死一般的沉寂,可朝堂上卻不能也跟著平靜如水。
二月初九便要進行春闈,紀可凡早先十五歲時便中了舉人,柳建文覺得他年紀太小了,還不夠成熟,要他先緩一緩,積累沉澱一下,今年再下場。
顧妍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這麼多的藥也不是白吃的,柳氏天天換著花樣給她補身子,原先少了的那些肉總算長出了些,只是乍一看依舊有些羸弱。
再弱不禁風也不至於連送考都不去,顧妍和顧婼顧衡之便紛紛去了禮部貢院前。(未完待續。。)
ps: 感謝meimeidenu投的月票,感謝guiyue08投的評價票~
第141章 科考
燕京城東南方的禮部貢院前佈滿了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偶爾間或會夾雜一兩個身穿暗黑鬥牛服、腰胯繡春刀的錦衣衛,嚴格排查進出往來之人。
春闈會試,往往是燕京城最熱鬧的一段時日,來自全國各地的舉人及國子監監生,共會一處應試,各顯神通,取四書文、五言八韻詩、五經文以及策問制藝上的佼佼者,中者則為貢士,再由殿試策問欽定三甲。
這是一場很嚴肅神聖的活動,對於現世太平安康崇文輕武的年代,也許科舉就是這群莘莘學子唯一的出路,有多少人散盡家財,直考到滿頭白髮,依舊鍥而不捨?
柳建文還在與紀可凡交代些事,顧衡之為湊個熱鬧倚在了紀可凡身邊,仰著頭一本正經地聽,顧妍則將脖子縮在厚實的狐皮圍脖裡,漫不經心打量著來來往往的學子。
大多都是三四十歲左右人到中年,像紀可凡這樣的青年才俊畢竟還是少數,但大多數人的神情,都是千篇一律的興奮自在,成竹在胸。
顧妍淡淡勾起唇角,顧婼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好像一點兒都不擔心?”
顧妍回身促狹地看著她,顧婼的秀眉都緊緊攢在了一塊兒,明明春寒料峭,臉蛋兒卻微微發燙,俏若新桃。
被這麼一瞧,顧婼頗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一聲,目光飛快地移往別處,卻不經意地落到紀可凡身上。
青衫磊落的少年郎君。眉眼清潤溫和,芝蘭玉樹,認真又專注地聽著柳建文的教誨,嘴角含著淺淺笑意。
像是被燙了雙目,顧婼又飛快低下頭去。
好像在她病了的這段日子裡,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顧妍挑著眉笑道:“臨考在即,再如何擔心也無用啊,姐姐應該相信紀師兄的才能。”
她粲然一笑,那彎彎眼睛裡的揶揄讓顧婼臉色倏然一紅,只能隨意乾笑兩聲。站到明夫人身邊去。
早春的陽光熾烈。照得人睜不開眼,顧妍站了會兒就覺得腳痠了,踩著鹿皮小靴跺了跺腳。
雪白的暖筒落到地上,還未待她反應。一雙皂底長靴就出現在面前。那人彎腰幫撿了起來。
高大的陰影擋住日光。顧妍要仰著頭去看他。
她穿了身白狐狸皮的鶴氅,巴掌大的小臉裹在毛茸茸的圍脖和兔兒臥裡,大約是病得久了。許久不見日光,面板白得有點透明,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睜圓,帶著早春淡薄的晨光。
蕭瀝一瞬不瞬盯著她看了她會兒,這才將暖筒還給她。
顧妍大大方方接過,又行了禮。
她看到那些官兵裡夾雜的錦衣衛,不由問道:“蕭世子負責今日的巡衛嗎?”
蕭瀝搖搖頭,“主要還是要靠五城兵馬司,錦衣衛只負責貢院內部。”
能成為錦衣衛,必得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科舉舞弊光是靠那些同考官是不夠的。
見顧妍挑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