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壓住了火,然而心裡那股子怨氣越積越深了,不悅地狠狠剜顧婼幾眼。
顧妍注意到老夫人眉間一閃而過的皺褶,還有那微微留在顧媛身上的目光,不禁笑了笑。
顧二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面面俱到呢?
當面送二姐玉佩,也不過是因為二姐是如今姐妹幾個裡最年長的一個,特意給的體面罷了。
顧媛這樣火急火燎的,不僅顯得心胸狹隘,沒有一點點容人雅量,更顯得沒有半點孝悌尊義。
老夫人哪裡願意看見這些?
哪怕是粉飾太平,願意裝出來給人看也總是好的呢!
顧妍隨著顧婼一道站到了顧三爺的身後,顧四爺坐在顧三爺一旁,清俊的面容上笑眯眯的,卻是極少說話。
顧婼給顧四爺深深福了一禮,叫了聲“四叔”,顧四爺還很高興地將手上常年帶著的奇楠手串給了她。
相較於顧媛來說,四小姐顧妤可就大方多了,親親熱熱拉起了顧婼和顧妍的手,喚著“二姐姐”“五妹妹”的,很是高興的樣子。
老夫人顯然更喜歡看這個樣子,揮了手道:“老大還沒回來,你們幾個小的在這裡只怕也沒意思,去旁邊小間裡說話吧,過會兒也該開席了。”
小輩們紛紛應是,顧媛卻有些不樂意——她幾年不見父親,好不容易能說會兒,還要被支走!
賀氏看了她一眼,顧媛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看得老夫人深深皺了眉,顧二爺也抿著唇若有所思。
顧修之見顧妍轉移了陣地,而自己又呆不下去,趁著眾人不注意,忙跟上往裡頭去,安氏察覺到,連一片衣角都沒抓住,圓圓白白的臉上也暗升了一絲怒氣,然而更多的是莫可奈何。
到了裡間,都是兄弟姐妹幾個了,也沒有這麼多約束了,很快三三兩兩說起話來。
顧修之徑自坐上炕床,身子一歪斜倚著,長長舒了口氣,嘆道:“果然還是坐著舒服啊!”
顧媛憋了一肚子的氣,看顧修之那樣子就不順眼,鄙夷道:“坐沒坐相!”
“呦,你有坐相,那你坐一個我瞧瞧,最好幾個時辰不帶動的,那就最好了!”顧修之眯著眼笑。
任誰都知道顧媛是坐不住的……
顧媛暗惱,哼了聲,終是不再說話了,只那面色卻黑如鍋底。
顧婼早便拉著顧妤說起了話,“不是說早便該回了嗎,怎麼拖到現在?又怎麼會和二伯父一道來了?”
顧妤微微笑道:“父親這回本是去洛陽採風的,聽當地人說山裡有一片紫霞湖,到隆冬也不結冰,倒映著雲彩五彩六色的,好看極了,便去山中逗留了幾日。”
顧四爺一向都是這樣的風雅人。
“那四姐是在回程中才遇上了二伯?”顧妍出聲問道。
“是啊,五十里開外的官道被雪封了,雖有官府派人除雪,可還是延滯了幾日,就是在驛站遇上了二伯回來的。”
顧妤輕輕柔柔的聲音很是溫和,就像她的人一樣,溫婉清雅,既不似顧婷的柔弱,又沒有顧媛的驕縱。
庶子嫡女這樣的身份總是有些尷尬,顧妤也早知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言行,因而從不與府裡頭哪個交惡,在府中的人緣相當不錯。
“原來是被雪封了路啊,難怪爹爹回來得晚了!”顧媛喃喃唸叨,徑自找了張錦杌坐下來,還要顧婷站她旁邊不許坐——嫡庶尊卑,總是要有個樣子的!
顧妍見顧婷微垂了臉,也不知那濃密額髮之下,是藏了怎樣的情緒。不過既然她選擇了要和顧媛搭上一條船,就該做好有今日這種局面的準備!
顧妤一下子有些驚訝。
她不過隨父親離開了府上數月,怎麼關係都變了似的?
從前好得像一個人的五妹妹六妹妹如今沒什麼交流,二姐與五妹妹倒是熟絡起來了,而三姐和六妹妹更像是從屬關係,一時間她都有些看不懂了……
顧妤暗暗留了個心,避開這些不談,只說道:“要論起來,這次本來我們都要換條道走了,官府雖然幫著除雪,可到底年關了,人心懈怠,效果不顯……還是運氣好,遇上了西北一支軍隊回京,領頭的據說是鎮國公世子,他吩咐下去剷雪,無論是當地官員還是他手下的人,各個牟足了勁,沒兩天就將官道疏通了。”
顧媛一聽忙問:“鎮國公世子?可是人稱小戰神,皇上的嫡親外孫蕭瀝?他居然回京了!”
她一時有些訥然,腦子裡盤桓的是各色從別人那而聽來的話,旋即又問道:“他是不是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