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之身子僵了僵,也不在意,大手揉著顧妍的腦袋,笑道:“傻丫頭,幹什麼呢?還以為這半年你有什麼長進呢!”
說著這樣的話,手臂卻收緊了一圈,又有些高興地道:“我知道我回來你很開心,可也犯不著這個樣子啊!瞧瞧你哭得這麼難看,醜死了!以後嫁不出去怎麼辦?”
顧妍:“……”卻是再也哭不出來了。
她又在他身上蹭了蹭,把臉上淚痕都擦乾淨了,齜了牙道:“嫁不出去就在家裡做姑子,讓二哥養著!”
顧修之一怔,虎著臉道:“胡說什麼!”
他伸手揉顧妍的頭髮。
梳得好好的雙丫髻被弄亂,顧妍終於忍不住瞪他,顧修之卻依舊這般樂此不疲,彷彿逗她玩就是一件極有意思的事。
過了會兒,這才像是想起什麼,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桑麻油紙包遞了過去,“喏,你上次來信說想吃糖卷,我特地給你到姑蘇採芝齋去買的,就你說的那家老字號,其他的一點兒也不地道。”
顧妍開啟紙包,那一個個的紫薯糖卷早已冷透,都有些壓扁了,但儲存的還是很好,隱隱能聞到甜滋滋的糯米蔗糖清香。
從姑蘇到燕京,千里迢迢帶過來,他也不嫌麻煩……
顧妍小心翼翼包好攏進懷裡,細聲嘟囔道:“我也就是這麼說說而已……”
府裡也不是沒有擅長白案功夫的師傅,可做出來的東西卻總像是哪裡欠了點火候,比不上她在採芝齋吃過的那一家。
有一段時間她念念不忘,想起在金匱讀書的二哥,居然寫了信過去讓他回來時捎上一些,現在想想實在是強人所難了,但二哥竟還真的帶了回來!
顧妍心裡像被溫泉浸洗過一般暖融融的,顧修之見她高興則在一邊咧著嘴笑,剛想說些什麼,卻聽到迴廊另一頭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
“就說二哥偏心,只想著五妹妹,倒是忘了我們姐妹了!”
顧修之一聽這話就皺了眉,轉過頭不耐煩地看過去。
見是顧媛穿了身大紅色繡芍藥的緙絲褙子,打扮地明豔動人,執了把紈扇半遮著臉走過來,方才的好心情瞬間就打了個折扣。
顧妍眼尖地看到,在顧媛的身後,顧婷亦步亦趨地跟著,身子幾乎掩在陰影裡,不引人注意,完全充當了顧媛的陪襯。
李姨娘自從上次針線房趙嫂子的事後就對外稱病,加上三房一應事宜都交給了二姐,李姨娘出來見人的次數就少之又少了,連帶著顧婷也像銷聲匿跡了一般,不再四處蹦躂。
顧妍還以為顧婷韜光養晦起來了,沒想到這些日子竟是去巴結起了顧媛。
說起來,顧媛的性子就是被寵壞了的嬌蠻,而顧婷對付這種人往往是最有法子的,她從前就是被顧婷哄騙得七葷八素,那一張甜嘴,委實是討喜極了……
顧媛幾步就站定在了兩人面前,瞅了眼顧妍懷裡的油紙包,挑眉笑道:“有什麼好東西還要藏著掖著的,二哥未免太過了吧!”
塗著桃紅口脂的豐唇輕揚,嘴裡說著拈酸吃醋的話。
這副模樣,有些人做起來或許俏皮可愛,一如顧婷,然而有些人做起來卻平白地讓人覺得心生煩厭,嫌惡至極。
不巧的,顧媛恰恰就是屬於後者。
“帶給兄弟姐妹幾個的禮物早就備好送去各房各院了,你不滿意就算了,少來這兒給我擺什麼臉子瞧!”
顧修之順勢坐到顧妍身邊,撣了撣衣袍,冷嗤道:“這麼冷的天,還打什麼扇子?要學那猶抱琵琶半遮面,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點資質,打腫臉還要充胖子,真是丟人……”
他萬分惋惜地搖搖頭,覺得顧媛真真是侮辱了白司馬那麼美好的詩詞,扭過頭似乎是不想承認那人是自己堂妹。
對於自己喜歡的人,顧修之自然是千般萬般的好,但要是遇上自己不喜歡的,他是絕對是不會委屈強迫著自己和顏悅色的,這就是他的脾氣!
顧媛紈扇後微笑的面容霎時扭曲僵硬,一雙美目瞪圓了,差點就要翻臉。
若不是因為侯府男丁稀少,顧衡之又是個病的,顧修之成了小字輩裡唯一的希望,她會拉下臉來去奉承他?
她從來都看不上這個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二哥好嗎?
偏生賀氏除了她一個女兒再無其他孩子,二房也沒有男嗣繼承,老夫人想著再緩幾年看看賀氏肚子有沒有動靜,為了日後自己能有一個倚仗,顧媛這才勉強笑臉相迎的!
和顧妍這賤蹄子一樣,都是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