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涼果,小天酥,消靈炙,還有落花生,醬酥魚等等小吃,南北風味都有,一應俱全。
掌櫃的姓胡,身形微胖,面容看起來笑眯眯的,很是和藹的樣子。
顧婼有些事要與胡掌櫃交代商討,便去了雅間裡面的小套間,顧妍則坐在了視窗喝茶吃點心。
內裡的聲音壓低了,卻仍舊有細細碎碎的傳出來。
顧妍側耳去聽,便聞得那胡掌櫃說道:“侯府前些日子送了筵席的單子過來,與往常沒什麼大區別,只是這乾貝鮑魚和血燕的分量多了三成,問了也只是說,夫人的身子不好,需要好好補補……”
能得胡掌櫃稱作夫人的,自然是柳氏了。
顧妍扯了個冷笑出來。
其他人她是不知道,二伯母賀氏卻是最愛吃這乾貝鮑魚的,而老夫人身子骨也不大好了,血燕是極為滋補的東西,若有無限量的供應,她就是用來塗抹擦拭面板都做得!
還說什麼母親身子不好要進補?
見過哪個身子不好的吃鮑魚魚翅這類補身子的?也不怕上了火!
顧婼沉默了許久,才長長嘆息一聲,道:“按著他們的要求去做!”
聲音到底還是多了些無奈。
顧妍也不再去聽了,這些腌臢事,知道了也不過徒生悶氣。
她支開了窗戶,看著下面熙熙嚷嚷的人群,一時有些出神。
直到下面多了些躁動,人群紛紛四散,她才回過神來。
遠遠的,一個一身玄衣的勁瘦男子騎了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飛馳而來,他的身子伏在馬背上,速度極快,過往的行人聞聲便紛紛讓開。
顧妍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身形瞧著,似乎還只是個十五六的少年……
丟了木風車的男孩頓下了身子,彎腰去撿,而那飛馳的駿馬卻已經近在咫尺。
顧妍不由站起身,扣著窗欞對下面喊了句:“小心!”
男孩像是聽到了,懵懵懂懂抬起頭來望了眼上面,卻更加延誤了時機。顧妍心中猛地一沉,而人群更是發出了一陣驚呼,已有人閉上眼不忍再看。
卻見那馬上的少年忽的強行勒緊了韁繩,縱身一躍將那男孩拉起往旁邊一帶,而原先飛馳的棗紅大馬卻在跑出數丈之後,慢慢停了下來,前蹄踏在青石地上,打了個響鼻。
一團白氣升起,那馬似是還有點不大高興……
男孩這才後知後覺地嚎啕大哭。
看起來是男孩母親的婦人忙哭著將人攬在了懷裡,對那縱馬的少年指指點點說個不休,那少年卻充耳不聞,只抬頭若有似無朝顧妍的方向看了一眼。
淡漠的目光,沒什麼波瀾,死氣沉沉的,黑糝糝一團就像要將人吸進去。
精緻昳麗的面容,如清風晨露一樣英朗美好,只是臉上那一團青色的胡茬,與他這樣的容色頗有些格格不入,看起來甚至還有幾分不修邊幅。
顧妍卻是驚得睜大了眼。
她認得這個人的!是蕭瀝!
當今勳貴中一等一的煊赫之家,鎮國公的嫡長孫,也是欣榮長公主的兒子,方武帝的外甥,太后的嫡親外孫,京都一眾貴公子裡最炙手可熱的一個……
用什麼來形容他實在都不為過了,這個人,得天獨厚地讓所有人嫉妒。
他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西北嗎?
什麼時候回來了?
對視只不過是一瞬,蕭瀝很快低下了頭,淡淡掃了眼那哭得狼狽的母子,似乎是在確認那個男孩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隨後,也不論婦人還在數落他了,蕭瀝徑自走到馬旁,翻身而上,抽出一鞭已是再次絕塵而去。
後面的婦人還在罵罵咧咧個沒完。
“幸好沒事……”衛媽媽在旁低嘆了聲,也在為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後怕不已,又輕聲嘟囔道:“也不知是哪家的郎君,橫衝直撞至此,也不怕出事……”
顧妍卻暗暗搖了搖頭。
他蕭瀝是什麼人?
九歲便進入西北軍營,從最底層做起,隱姓埋名,不受任何家族廕庇,多次死裡逃生,卻也闖出了自己的名頭。若不是他十四歲那年,偷襲敵營成功,將韃子首領生擒了回來,立下赫赫戰功,只怕也沒有人會知道,原來這個就是鎮國公世子!
也正是因此,西北大軍裡,沒有一個敢對蕭瀝的軍功不服,所有人都發自內心地欽佩他,小戰神的名聲也漸漸興起。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讓意外發生呢?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