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事,比起這家中其他人,口蜜腹劍兩面三刀的,勉強都能稱得上一句率真。
顧妍當沒看見一樣,上前給顧媛和顧婼請禮,顧婷同樣起身道了句安好,然後巴巴得望著她,滿是企盼。
顧媛因和二姐不和,此時二人便分坐了東西兩邊互不搭理,二姐又不喜歡顧婷,顧媛勉強還能和顧婷說上幾句話,因而顧婷就坐到了顧媛的身邊。
按著以前自己那性子,大約是會和顧婷擠著坐一道,然後讓二姐落單去,顧婷這麼看著她,無非是想她這麼做罷了。
都這樣久了,顧婷難道還以為她是從前那個任她矇騙的愚蠢嫡姐嗎?
顧妍冷笑不已,根本不理她,走到顧婼身邊坐下,拉了她的衣袖嗔道:“二姐每次都來得這樣早,也不等等我!”
雖然同住三房,顧婼請安問禮卻從來不與她一道,每每都是她來的時候,二姐已經等候在旁了。
顧婼放下杯盞,兩指一捏有些嫌棄地拎開她的手,撫了撫袖口輕慢道:“你睡得跟死豬似的,誰叫得醒?”說完還不忘瞪她一眼。
這幾天兩人關係緩和了不少,顧婼明明心裡是想親近她的,面上卻總是副厭棄的模樣,彆扭極了。
顧妍一點也不惱,笑著說:“那二姐下次直接掀了我被子,我一準兒能醒!”
拍了拍胸口,說得信誓旦旦。
顧婼斜她一眼,哼了聲,悶頭吃起茶,顧妍就學著她的樣子吃茶。
顧婷站在那兒,感覺周圍下人看著她的目光都有些奇怪,她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寬大的雲袖下,一雙手緊緊攥起來,顧婷慢慢倚回座上,眼神晦澀地望向顧妍,就連顧媛都眯起眼睛,想不通這兩姐妹什麼時候要好起來了。
過了會兒,老夫人和容娘子在安氏賀氏等一眾人簇擁下進來,顧妍幾個連忙起身問好。
容娘子是個年過四十的婦人,身形消瘦,背脊挺得很直。她穿了身秋香色的雲紋長褙子,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鬢角已經斑白,面容也顯老色,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淡淡的,身上卻自有一股清然風華,氣質出眾。
老夫人對待容娘子很是禮待,滿臉笑容極為熱絡,請了她上座與她寒暄,而安氏和賀氏則分坐在下首。
容娘子身後跟著的婆子手裡疊了幾張絹帕,不用說也知道那是幾位小姐的繡品。
安氏的女兒,也就是大小姐顧姚,早在年初就出嫁了,她不用太過在意,當下穩坐如泰山,然而賀氏自從坐下來便開始有些急躁,眼睛時不時往婆子的方向瞟。
要知道,能得到容娘子一句誇讚,對於閨閣小娘子來說,是種榮耀。容娘子之後就雲遊去了,媛姐兒說不得就是容娘子的關門弟子,這名頭說出去豈不是響噹噹的?因而賀氏如今的心情,可是既緊張又期待。
“幾位小姐的繡品我看過了,都十分不錯,長寧侯府顧家的姑娘們,個個都是心靈手巧的……”
上首的容娘子說了這麼一句話,賀氏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來,身子都不由自主坐直了。
顧媛顧婷也都正襟危坐,目光發緊,顧婼神色倒是自如,依舊低眉斂目。顧妍就更不用在意了——她的繡品還在自己懷裡揣著呢,和顧媛顧婷爭這個有什麼意思?
然而,她卻是有點擔心顧婼的刺繡上出了些問題,上一世就是在這一日,二姐惹惱了老夫人的……
顧老夫人聽得容娘子這般說,心裡高興,招了手讓婆子將那幾塊絹帕呈上來細看。
放在最上頭的繡的是雨打芭蕉圖,粗大挺拔的芭蕉樹上,開了一串串淡黃色的花,細雨層層落下,將花苞沖刷地十分鮮嫩,清新雅緻。細細密密的針腳,整齊儼然,看得出來刺繡人是十分認真的。
老夫人看了看落款,是顧婷的。
容娘子在一旁說:“六小姐學得很快也很好,雖然技藝還不算成熟,但在這個年紀已是極為難得,而且這芭蕉傳神,有些靈韻,看得出這畫樣是極好的。”
老夫人一下子想到三兒子的工筆畫,瞭然一笑,抬眼看了顧婷片刻,微微點了點頭。
顧婷一顆心霎時鬆了下來,暗暗長舒一口氣,面上也帶了些歡喜,顧媛見了卻不屑地冷笑。
顧婼抿著嘴角,長翹的睫毛微動,默不作聲地喝了口茶。
抓著華彩粉瓷茶盞的指尖有些發白,顧妍伸手就握住她的。
觸感溫涼軟如緞,顧婼卻沒有掙開或是說些什麼。
顧妍就想起那日,顧婷邀她一道去請父親作畫。若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