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本身性情涼薄,那便是此刻幸災樂禍了。
顧婷心裡定是不喜顧媛的,尤其上回除夕年宴更是結了樑子,如今看到顧媛惹是生非,她沒有笑出聲來,就已經是極高的涵養了!
“五姐為何這般看著我?”察覺到顧妍探究的眼神,顧婷不由微微垂了眼瞼,細聲問道。
對顧妍,她可再不能用從前的目光看待了……簡直就跟脫胎換骨了一般!
顧妍牽著嘴角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沒有想到,六妹休養了一段時日,竟連膽子也一道變大了……”
以前都是一副柔柔弱弱悲天憫人模樣,連不留神踩死一隻螞蟻都要心痛內疚上半天,如今遇到這種變故,竟能夠氣定神閒,比安氏還要沉穩幾分呢!
她嘴角笑容意味深長,顧婷臉色一瞬有點蒼白。
顧妤也察覺到了不同。側過臉深深看了她一眼,顧婷就突然換上了泫然欲泣的模樣,囁嚅著低聲說道:“我,我只是太害怕了……”
可惜,顧妍並沒功夫看她表演,勾了勾唇便和顧婼一道回府,氣得顧婷一口氣憋在胸口,臉色都有些漲紅。
等過了約兩刻鐘,秦姨娘這才被帶了回來。
她在半途上被顛出了馬車,摔在堅硬的青石板路上。當場暈厥了過去。身下更是一片血紅,出氣多進氣少。
安氏早早吩咐請了大夫和穩婆,秦姨娘一回來,就趕緊地醫治。
然而六個月的身孕。能成什麼?
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老夫人瞪大了一雙眼。指著賀氏的鼻子就開罵:“你可真有本事啊,看看你教的好女兒,還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把那個孽障給我帶過來!”
賀氏一聽就不幹了。攔住了要去找顧媛的沈嬤嬤,理直氣壯地道:“娘,您生什麼氣,媛兒可什麼都沒做!您要怪,就怪那馬房的沒挑好馬,怪馬伕沒調。教好,還有怪那畜生自己作,幹什麼將責任推到媛兒身上。”
老夫人呵呵就笑起來,“那你是不是還要怪你大嫂沒打理好府上庶務,將那起子瘋馬都往馬房裡送?”
賀氏悄悄往安氏那睃了眼,輕聲咕噥道:“本來就是嘛!”
安氏閉上眼,冷笑了聲。
她當真覺得和賀氏是有理也說不清的,不要臉到這地步,也是少有。
多說無益,還不如直接動手。
沈嬤嬤深知老夫人的意思,躲開賀氏就直往外走,這時一個丫鬟便急匆匆跑了過來,哭嚷著道:“老夫人,秦姨娘生下了個死胎,人也不行了……”
老夫人眉頭微皺,再一問,是個成了形的哥兒,身子就跟著晃了晃。
賀氏一聽,心裡既是鬆了口氣,又陡然緊起來。
她一方面慶幸沒讓秦姨娘生下這個孩子,可一方面,卻又擔心起顧媛。
再怎麼靠嘴皮子將顧媛摘乾淨,可哪裡真的是這樣容易的?
事已成定局,賀氏也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顧妍一直在等著顧修之的訊息。
秦姨娘是被侍衛帶回來的,二哥至今未歸,極有可能是去追那匹馬了。
她開始回想方才發生的事。
當時顧媛確實是存了挑釁的念頭走過去的,車棚擋住了,她什麼也看不到,顧媛幹什麼了她也不清楚,然而素月就這麼倒地上了,馬兒也開始發狂了。
當時離得近的,也只有顧媛和素月而已。
之後那素月跑著追了上去,可如今秦姨娘都回來了,也沒聽說素月的訊息。
真要說顧媛喪心病狂,連孕婦都不放過,這點還有待考證,可這次事若是全歸結在顧媛身上,確實也草率了。
素月這個人,是個很大的疑點!
然而現在人沒了,也只能從馬兒身上找線索。
倒不是她想要幫顧媛,只不過此事實在蹊蹺,她直覺和魏都或是李姨娘有關係,尤其素月的身份太過可疑。
可是……如此一來,雖能夠教顧媛賀氏吃癟甚至後果更加嚴重,但也勢必會對侯府名聲造成影響啊!
她顧媛是顧家人,難道顧婷就不是了?都是一宗的,多少都會帶累,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李姨娘真的會用?
顧妍一度遲疑不決。
這時,綠繡急匆匆地跑進來道:“五小姐,二少爺回來了!”
顧妍忙站起身,顧修之正好急急地跑進來,連氣都沒喘勻,便道:“那匹馬我帶回來了,可惜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