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按著安氏說的去做,沒有丁點兒商量餘地。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她用線扯著的傀儡,毫無自主可言!
“夠了!”
顧修之紅了一雙眼怒吼:“你們又都在惺惺作態什麼?我算什麼?你們就一點兒也不知道?”
他又跨出一步,就站在安氏跟前,“母親……母親?你真的是我母親?”
安氏瞳孔猛地一縮,李氏眉角微跳,眸子眯了起來。
顧姚霎時驚怒道:“顧修之,你都在瞎說什麼?”
顧妍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顧修之回身溫柔地笑了笑。
他慢慢掰開顧妍的手指,阿齊那就順勢將顧妍往一邊拖去,低低道了句:“小姐對不住了。容阿齊那私心一回。”
轉眼顧妍都已經回到柳氏身邊了。柳氏難免問道:“修之是怎麼了?”
她看了看周遭,來參加抓周禮的人散得也差不多了,只零零散散剩下一些僕婦,還有就是如小鄭氏一般。擺明了要繼續待下去看好戲。
顧妍閉上眼。
雖非她本意。卻還是到了這個地步。
這件事早晚都是要解決的……
“我們走吧。二哥自有打算。”
柳氏也不想多待,和明夫人楊夫人一道離去,顧妍能感受到身後有許多灼熱的視線投遞過來。她卻已經不想管了。
是對是錯,這一刻,她也說不清楚。
她只知道,第二日,滿京城都沸騰了。
李氏自知顧修之要掀起一番軒然大波,便將賓客盡數遣散,關起門來解決。
可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在所有人面前賣了個大關子,憑一份好奇心,還怕什麼打聽不出來?
於是眾所周知,顧二少爺顧修之,不是安氏和顧大爺的兒子,而是不知道從哪兒抱來的野孩子!
當初孩子的生母難產而亡,生父卻不知所蹤,安氏因緣巧合抱了這個孩子養在自己身邊,而她原本的孩子,其實剛出生便夭折了。
這種事絲毫不難理解。
安氏那時還是世子夫人,最需要的就是有子嗣傍身,以鞏固自己在族中的地位。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夭折,卻能神不知鬼不覺騙過所有人,更能獲得丈夫和族中長輩的重視,何樂不為?
宮裡還有狸貓換太子呢,大戶人家裡的陰私都是換湯不換藥的,見的難不成還少了?
只是就這麼被揭穿,面子上過不去而已。
顧家大房就算斷了香火,眾人說道安氏狠絕的同時,也有說顧修之狼心狗肺。
再怎麼都是吃了顧家十多年的飯,說翻臉就翻臉……到底不是一家人,終究養不熟。
聽說顧大爺吐了口血倒地不起,安氏也崩潰了大病一場,而顧修之則不知所蹤。
顧妍聽著外頭那些流言蜚語,著實難以想象,為何二哥要選擇這麼偏激又不討好的方式……她找不到顧修之,連帶著阿齊那也一道消失了。
直過了幾日,阿齊那才又一次出現。
“小姐,我欠您一個解釋。”她一雙眼睛十分明亮,澄澈地就像是山間清泉。
顧妍請她坐下,只問起來:“他怎麼樣了?現在在哪裡?”
“小姐大可不必擔心,十九殿下一切都很好,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有些事實,總不是那麼容易接受消化的。”
斛律成瑾,按**排行,是昆都倫汗的十九子,阿齊那稱他十九殿下。
阿齊那眸色迷離,定定注視著遠方,喃喃自語:“小姐不是曾經問過,我的背是怎麼駝的?”
顧妍很驚訝。
她這是要和自己說那些陳年舊事?
阿齊那微笑地說:“十九殿下十分信任您。”
所以,她願意向顧妍傾吐。
顧修之的生母鄒夫人是大夏人,而顧修之的生父,正是昆都倫汗斛律可赤。
鄒夫人是邊境撫順的一家獵戶之女,偶有一次在山中遇上雪狼,幸得昆都倫汗相救。
英雄救美的故事,比比皆是,那時的昆都倫汗雖年過不惑,卻是個英武高大的男子,鄒夫人成了昆都倫汗眾夫人裡的一個,並很快身懷有孕,而當時負責照顧鄒夫人的,便正是阿齊那。
“鄒夫人懷胎八個多月的時候,聽聞了其父病危的訊息,大夏人總瞧不起女真這種蠻族,鄒大爺幾乎是與鄒夫人斷絕了父女關係,可到底是有生養之恩,鄒夫人不敢忘,便由我還有十幾名護衛陪同著,一道回了撫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