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急成這個樣子了,虧他還能氣定神閒。
“真想見一見啊……”鎮國公摸著下巴喃喃自語。
顧妍畢竟不比蕭若伊,伊人好歹身上還留著夏侯家的血。任性妄為是慣常的事,又是太皇太后縱容出來的,誰去說她的不是?
一兩句微辭,過去了就過去了。
可顧妍是方武帝封的縣主,方武帝都駕崩一年多了,改朝換代的,誰說成定帝還買她的賬?
西德王再如何,至多就是個顯貴,和權貴二字還是差之甚遠。不想以後難做,就別想著出這個頭。
想來想去。裝暈當真是個妙招。
鎮國公嘖嘖稱奇。
晏仲忍不住翻個白眼。
再拖吧!
再拖下去。你孫子就沒媳婦了!
好在鎮國公沒再說什麼,從懷裡取出了一張燙金大紅庚帖,上頭寫了蕭瀝的生辰八字:“令先的庚帖我隨身帶著呢,你們縣主的呢。趕緊拿出來換了吧。”
託羅:“……”
晏仲“噗嗤”一聲笑。看鎮國公雙眼放光的樣子。無奈搖頭。
原諒這個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子吧,人家想孫媳、想重孫早想得眼睛都綠了,蕭瀝蕭泓兩人都沒個動靜。自詡開明的祖父怎麼好強逼孫子成親呢?
最器重的長孫在這方面跟個木頭似的,鎮國公不會告訴別人,他悄悄地擔心過蕭瀝要打一輩子光棍……後來聽晏仲說起那小子請人去說媒,高興地整夜沒睡,要不是怕小丫頭被嚇壞,他都要登門拜訪了。
倒不是說他對顧妍有多麼多麼的滿意,只是錯過這麼個人,興許就是自己的孫子錯過了一輩子。
莫說顧妍是蕭瀝先瞄上的,就是後來者,他也要想法子給人爭取來啊!
蕭若伊和鄭大郎那門親事,鎮國公府是肯定不能應的,而既然國公府註定了要和成定帝頭碰頭了,再多加一個顧妍,本質上其實沒有差別。
夏侯淵那小子……著實不大像話!
不問過他們的意願就隨意指婚,先前又沒有半點風吹草動,他簡直以為,天家要拿他們國公府開刀!
兩道旨意這麼靠近,無論是給顧妍還是給蕭若伊指婚,都來得莫名其妙!光成定帝一個人,恐怕是整不出這麼多么蛾子的……
鎮國公明亮的眼睛一眯,淡淡道:“走吧,我們得先去一趟王府。”
託羅喜出望外,趕忙從懷中取出顧妍的庚帖,兩兩交換。
鎮國公又讓人回房取了個紅木匣子過來,又找了方才的薛陵耳語交代幾句,這才去了西德王府上。
來宣旨的內侍正渾身乏力地坐在大堂裡,臉色蒼白,捂著肚子叫苦不迭。
他就喝了這麼一小口茶,腹中即刻絞痛連篇,已經跑了三趟茅房。正想發作指責王府的茶水不乾淨,再一看,茶具都收下去了,一點證據也沒有,他說個屁啊!
要不是先前配瑛縣主突然暈倒,這件事不清不楚的,他高興在這裡受這個窩囊氣?
這麼一想,腹中又開始抽疼了,忍了一陣,內侍扶著牆就去淨房,等再出來的時候,柳昱已經在大堂了。
他趕緊走過去,拉住柳昱就道:“西德王,縣主可有大礙,若是無礙,就趕緊領了這聖旨,咱家還要回宮覆命呢!”
跑了這麼幾趟淨房,身上多多少少帶了些氣味,王府的淨房是放了薰香的,這一下又是香味又是臭味混雜在一起,就跟一罈放置經年已然發了黴的酸菜。
那個酸爽……
晏仲捏了捏鼻子,“哎呦,你這是掉坑裡了?”
內侍的臉色當即就是一青,覺得晏仲似乎有點面善,再一看堂前坐著的鎮國公,一拍大腿。
這不就是醫術高超的宴大夫嗎?
當初鄭太妃還是貴妃的時候,病得險些就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就是靠著宴大夫妙手回春的!他還遠遠見過幾次晏仲!
內侍這下子不好發作了……誰都能得罪,可千萬別得罪大夫。
做人吶,都是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萬一哪天你栽在人家手裡了,人家見此不救,找誰哭去?
內侍扯著嘴皮呵呵陪笑幾聲,也不應下,也不反駁。
柳昱拂開被內侍捏住的衣角,轉頭對鎮國公說:“這件事當真難辦,誰知皇上無緣無故的怎會下這麼一道旨意?”
他開啟鎮國公帶來的紅木匣子,裡頭是一隻赤金羊脂玉鑲紅藍寶的鸞鳥華勝。
入手極沉,上頭的寶石顆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