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庭當然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聖上用的東西都是有人試過的,今日也只是和五皇孫還有配瑛縣主在御花園喝了茶吃了點心,可夏侯毅與顧妍都相安無事。
夏侯毅想了想道:“皇祖父還用了藥。”
魏庭接道:“是皇上自己煉製的丹丸。”
方武帝沉迷丹術,太后還是有所耳聞。
太后信佛,但她也不否定道教的東西,大夏曆來許多皇帝都將丹術視作瑰寶,太后絲毫沒有懷疑到這上頭來。
“請太虛道長來看看吧。”
太后只好這麼說。
果然太虛道長被叫來了,執起方武帝的手把脈,又掐指一算。須臾便一錘定音:“這是皇上心念不純。遭了噬術。”
方武帝連連問:“何謂心念不純?又如何能破了噬術?”
“煉丹講究一心一意,天道無處不在,皇上心有雜念,顧慮甚深。這便是懲罰。”
太虛道長甩了甩手中拂塵。拿出了幾個小的五行八卦。掛在內殿各處角落,“這是乾坤正氣法陣,皇上乃真命天子。法器幫您聚集天地靈氣,只需幾日便可痊癒。”
方武帝心中大定,“這便好。”
他忙要賞賜太虛道長無數珍寶,太虛道長兩袖清風並不接納,他只道:“只要皇上日後潛心向道,便可避除這些兇險。”
方武帝便將這話奉作金科玉律。
太后忙向太虛道長道謝,太虛道長雙手虛虛一抬,滿是褶子的眼瞼掀起,落在太后那雙白嫩宛若少女的手上,眸裡精光一閃而過。
他笑道:“貧道分內之事。”
太后便將太虛道長請下去。
蕭瀝淡淡看太虛道長一眼,目光在殿內緩緩掃了圈,最後落在魏庭臉上,那上頭擔憂凝重不假。
也對,方武帝若是出了什麼事,他魏庭的下場不見得如何好。
他記得,方武帝沉迷丹術就是去歲年末才有的事,好像就是那麼沒由來的,突然深陷其中,其中原由,身為方武帝身邊的大太監,魏庭定知曉的一清二楚,甚至這道教丹術,極有可能是這隻老狐狸動的手腳。
只是區區一個法陣,便能教人雙目復明,說實話,蕭瀝並不十分相信。
前段時日晏仲突然問起他方武帝服食丹丸之事,晏仲的醫術蕭瀝十分清楚,既然連他都說這其中隱患無窮,可見並不是危言聳聽。
最起碼……那個太虛老道,不是個善茬。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走了,蕭瀝破天荒地留下來,去尋方武帝討要他平日服食的丹丸。
“既然這些丹丸會讓皇上遭逢噬術,不如早日處理了。”
方武帝眼前還是一陣陣地黑,聽蕭瀝的話也覺得有意思,將懷裡揣著的瓷瓶給了他,蕭瀝旋即躬身退下。
“蕭世子留步!”
魏庭竟也追了出來,笑得滿臉褶子。
蕭瀝好整以暇聽他攀扯,最後他終於問道:“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麼問題?”
太虛老道說得太玄乎了,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那麼幾個小八卦還能治病救人。
偏偏看那老道一副成竹在胸模樣,好像壓根沒考慮過要是最後沒效果,他該怎麼辦。
蕭瀝看向他似笑非笑:“魏公公當初何必要向皇上引薦?”
魏庭一窒,細長的嗓音低啞:“為君王分憂解難,正是奴婢該做的事。”
當然,這樣一來能讓方武帝對他更加信任,他能得到的好處數不勝數。
話不投機半句多,蕭瀝沒什麼和他說的。
魏庭望著那遠遠走開的人,眯了雙老眼,撣撣袍角,一甩袖轉身就往自己屋裡去。
心裡藏著事,紓解不得,他讓人將皇長孫的乳孃靳氏從東宮叫來,一把便將那嫵媚撩人的女人抱住,少不得溫存一番。
靳氏盯著他一雙渾濁的老目,在發現他並無異樣後,失聲笑道:“這是怎麼了,什麼事惹了魏公公煩心?”
魏庭覺得宮裡頭的大事和她一個婦道人家說不清楚,他也沒打算說,輕撫她白皙圓潤的肩頭,魏庭只笑問道:“皇長孫最近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王選侍死了,他在守制,還是每天做他的木匠。”說著輕笑道:“唯有不同的,便是更加聽話了。”
皇長孫能被他們把握住,這是好事。
魏庭誇她:“真了不起。”
他拿手指輕輕颳著靳氏的鼻子,這樣親暱的舉動,讓靳氏覺得一陣噁心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