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妍,我忍不住!那個人不是我的外祖母,她絕對不是!”
蕭若伊情緒激動,顧妍忙按著她說:“我信。”
她定定地看著蕭若伊,“伊人,我信,你大哥一定也相信的……可我們相信沒有用,太皇太后就在那裡,你拿不出證據來,大家只會以為你在說胡話!”
蕭若伊可沒有一呼百應的本事,她雖貴為縣主,卻同時也是個女子。
世人對待女子總是不夠寬容的,僅憑一兩句話就想將太皇太后拖下水,太過天真。
“那我該怎麼辦……”
那可是她的外祖母啊!
她過去十多年都是在太皇太后身邊長大的,她們是最親密的人……怎能由著那個“妖怪”霸佔著太皇太后為非作歹,由著姓鄭的隻手遮天?
蕭若伊委實難以容忍!
顧妍靜默沉吟。
現在的太皇太后既然處處幫著鄭氏,她應當就是鄭氏想法子弄來的了……
前世的方武帝沒死這麼早,太皇太后是在方武帝駕崩前就薨逝的,而等到方武帝死後,鄭太妃因惑亂宮闈被御史討伐。平昌侯打起清君側的名頭要除佞臣,最後被十二衛攔了下來。
平昌侯降為平昌伯,鄭貴妃則開始了冷宮裡的餘生,曾經權傾一時的鄭氏集團,慢慢走上了下坡路。
而今一環落,往後環環相錯。
連太皇太后都變了……
以不變應萬變,顧妍已經想通。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她緩緩地說:“伊人,現在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除非有萬全準備,切莫輕舉妄動……”
鎮國公府可還有個姓鄭的。冠以同一姓氏。對外總是一條心,更何況小鄭氏眼下還要依靠孃家。
蕭若伊明白這個道理。
她不過是心裡太難受了,想找個人說說……以前她都是去找太皇太后的……
蕭若伊又捂著臉難過壓抑了會兒,顧妍找了忍冬來將她帶去洗漱一番。旋即目光落到角落陰影裡一個黑影身上。
那人身形滯了滯。慢慢走出至日光下。
初夏暖融融的光。化不去他身上的堅毅冷硬。
冷不丁撞入那雙深邃無波的眸子裡,她不自覺後退一步。
“什麼時候來的?”
蕭瀝腳步微頓,淡淡道:“剛剛。”
“你全聽到了?”
他默然。慢慢點點頭。
兩人突然默契地不再開口,耳邊一時只聽聞風吹樹動的窸窣聲響。
顧妍仰著頭看他。
他很高,哪怕她已經長了些個子,兩人依舊差得很遠。
俊逸深刻的五官筆挺,眸底深處是極淺淡的疲憊,勻稱的下巴上冒出些許青淺胡茬。
驀地想起兩年多前,那個在東市街道上縱馬疾馳的少年,那時在醉仙樓上驚鴻一瞥,他也是這個樣子。
唯一不同的,大約是如今的他,眼裡總算多了些神采,而不是那樣生冷空洞的一望無垠。
“伊人不是胡說八道。”
良久,顧妍抿了唇說:“我信她。”
蕭瀝卻忽的問:“你怎麼想的?”
“什麼?”
他有些無奈地攢著眉:“我承認,伊人一開始與我講這事,我覺得她病了。”
這已經是很含蓄的說法。
顧妍淺淺一笑。
不足為奇啊,若不是這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大約也要以為蕭若伊“病了”。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就聽過上古有巫術,能靠人力將魂靈引渡。”
可這東西早失傳了,古書裡的記載的也不過寥寥幾句,天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蕭瀝的眉宇便擰得更緊,一雙眸子盯著顧妍。
她神色雖淡,卻根本不是在說笑,而他竟然還覺得她說得有理。
“我知道了。”
他大概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緩慢地轉身欲走,顧妍突然叫住他。
“雖然這麼問不太合適,但我想知道,魏公公如今怎麼樣了?”
兩代帝王相繼去世,內廷混亂,有些訊息傳不出來。連明啟帝都死了,魏庭莫不是要作為三朝元老,繼續服侍下一位帝王?
顧妍覺得,恐怕他沒有那麼大的機會。
蕭瀝很奇怪她怎麼會無緣無故關心一個太監。
倒是極有耐心地回答她:“魏公公年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