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牧民,言行上縱然無狀,眉宇間如何都沒有陰陽怪氣,怎麼做得出這種卑鄙下九流的事?
顧妍心中發緊,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伴隨著“吱呀”一聲,大門開啟,竄進來幾個身形魁梧的大漢,手裡還拿了油燈。
領頭的那個直直朝著床榻這來,正是先前見過的壯漢,他見顧妍正睜著眼瞪向他們,微微一愣,旋即就將燭火移得更近了。
面上一熱,眼睛被突來的光刺得睜不開,她聽到那個人喃喃唸叨了一句自己聽不懂的話。
舌頭還是僵硬著喊不出聲,壯漢捉住了她的手,撩開她的衣袖。
顧妍感到自己頭皮陣陣地發麻,又羞又惱,氣得面色漲紅,只能狠狠瞪向他,可眼前火光搖曳,她連那人的樣貌都看不真切。
壯漢沒有再多一步的動作,他放開手後退了兩步,微微躬身又說了句聽不懂的話,雙手抱拳。
隨後,顧妍整個人被從被子裡挖出來,一陣天旋地轉,就到了壯漢肩頭。
那幾個隨從紛紛上前開路,她趴伏在大漢肩上,全身僵硬。
救命!
呼救聲變成深深淺淺的嗚咽堵在喉嚨口。
顧妍深深吸幾口氣,努力地想著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謀財?
外頭馬車裡的物資怎麼不去搶?
害命?
他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何必為難自己?
而且方才匆匆一瞥。外頭倚門靠著的幾個侍衛胸口還有起伏,這些人根本沒打算殺人越貨,顧妍甚至沒感到他們的惡意……
那他們求什麼?
為什麼要綁了自己?
腦中飛速地思考,又一陣旋轉,自己已經趴到了馬背上。
幾個大漢舉著火把,各個都是濃眉大眼,還留著一臉鬍子。
他們用女真話交流,顧妍一個字也聽不懂,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顛來拋去,胸口湧起陣陣反胃。
遼東不比燕京城。晚上還有宵禁。這兒的管制十分寬泛,幾人幾騎深夜在官道上行走毫無阻礙。
顧妍眼睜睜看著驛站離自己越來越遠,心中陣陣生寒。
今日莫不是逃不過了?
後頭有一人一騎火速奔了過來,對那領頭壯漢說了一句話。壯漢似是憤慨咒罵了一聲。揚起馬鞭遂跑得更快。
深秋冰冷的風吹在身上猶如刀割。單薄的身體彷彿要支離破碎,昏黃的火光和慘白月光下,可以看見顧妍凍得嘴唇發紫。
她只覺頭暈眼花。眼冒金星,胃裡的酸水都快倒出來了。
但又陡然察覺,似乎舌頭可以動了,吃力一些的話也能抬抬手指。
她心中大喜,慶幸方才沒有吸入太多迷香。
身下是耐跑高大的蒙古馬,日行千里不成問題,一股牲畜毛髮酸臭的味道衝入鼻尖,顧妍終於忍不住嘔起來。
她晚食沒吃多少,只能一個勁地乾嘔,臉上漲得通紅,嘴唇一片青白。
壯漢不得不慢下來,焦急地回身望去,又將顧妍扶正,粗大的厚掌輕拍她的後背。
“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對不住,我沒有惡意,只是要帶你去見個人。”
壯漢說著不利索的大夏話,若不是沒力氣又實在難受,顧妍真想大大翻個白眼,再一拳頭打過去。
帶她去見人,用得著這種粗魯野蠻的法子?
好好商量不行嗎?
外族人果然彪悍……
冷得直哆嗦,她緩了緩,一口氣上來,身體也能動了。
她知道後面有跟著來救她的人,醞釀了一下,突地掙扎起來,又大聲叫道:“救命!”
壯漢一怔,沒想到她會這樣,險些被她掙脫開去,連忙穩住,勒緊了韁繩,粗長的眉毛打成了死結。
只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後頭的人追上來了。
馬背上伏著的是一個玄衣男子,天色太暗,看不清他的面容,但看他嫻熟了得的馬術,顧妍心中稍安。
短兵相接,冷光頻閃。
白亮亮的刀子反射著清冷的月光,顧妍一瞬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然後身子就是一僵。
蕭瀝!
他怎麼會在這裡?
“嗤啦”幾聲血肉刺破的聲響,淡淡的血腥味散開,壯漢身邊的隨從都上去擋他了……蕭瀝速戰速決,幾個起落,那些人已紛紛落馬。
轉瞬就到了壯漢身邊,兩匹馬並駕齊驅。
蕭瀝看到顧妍被按在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