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已經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世上比比皆是。
楊二郎沒將顧修之送到顧府上,他與顧修之也算相熟了,知道點顧修之家裡的事,便將顧修之送到了西德王府上。
顧妍已經找了顧修之好幾天了……
“若不是在街上聽到有小乞丐說起,城外破廟有個貴公子大打出手,我恐怕還想不到是他。”
楊二郎如是說道。
西德王很是不理解,顧妍怔怔看了會兒顧修之,站起身向楊二郎道謝。
楊二郎爽朗笑道:“這有什麼?既是好友,又是同事,應該做的。”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尤其在自己母親楊夫人一度有意無意提起配瑛縣主時,對顧妍總有種種莫名的好奇。
現在一見,她確實是個十分漂亮可愛的小姑娘。
顧妍問道:“二哥他有沒有說起什麼,他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楊二郎張了張嘴,旋即想起顧修之說的那些,喜歡上一個姑娘的話……總是人家的私事,由著顧修之自己解決好了,他一個外人卻是不好隨便說道。
楊二郎搖頭道:“我也不大清楚。”
顧妍便不再強求,和西德王一道送楊二郎出去,阿齊那聞訊匆匆趕過來,正巧與顧妍打上照面。
顧妍默了默道:“二哥在客房裡,齊婆婆去看看吧。”
阿齊那懂醫術,顧修之喝成這副樣子,還是該請她去瞧瞧。
阿齊那趕忙進屋,等顧妍送了楊二郎回來,卻發現阿齊那將顧修之的上衣盡數除去了,身體翻過來伏在床榻上。
精壯的古銅色的背脊。上頭分佈著大大小小几處傷疤,最為顯眼的,是腰背上,那一塊碗口大小的硃紅色胎記。
顧妍臉“蹭”地一紅,趕忙回過身去。
在女真,禮教並沒有大夏繁冗,男女大防也並不講究,然而顧妍好歹是地地道道的大夏人,那人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二哥,一時也接受不了。
阿齊那聽聞動靜。忙將薄被給顧修之蓋上。顧妍這才回過身來。
“真的是他。”阿齊那眼眶盡數溼潤通紅,一時唏噓不已。
那個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後腰背上就是有這麼一塊紅色的胎記。鄒夫人還笑說這胎記太醜。
顧妍一時默然。
顧修之正昏睡著。好看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彷彿是有什麼煩心事,以致在夢中亦無法安頓。
她知道阿齊那會照顧好二哥,興許明天一早起來。他就能知道十多年前的往事……而這種辛密,到底不適合她參與其中。
顧妍回房後便歇下了,房裡很昏暗,只有床頭一盞小燈搖曳燭光,“噼啪”一聲爆開了燈芯。
在寂靜裡,顯得尤為響亮。
她靜靜看著頭頂的承塵許久,長嘆了聲。
去遼東之前,曾經隱晦地向顧修之詢問,若有機會,他是否願意找回自己的親生父母。
她還記得顧修之當時眸底有一瞬閃過亮光,又在剎那過後歸於平靜,無蹤無影,曇花綻放般的短暫……
也許心裡曾經對此有過渴望。
但在真正觸手可及之時,又望而卻步。
對待感情,他們都是膽小鬼,理智地思慮計量,無法任憑心緒牽著走,也始終跨不出第一步……
顧妍睜著眼許久,腦裡亂糟糟的一片,直到月滿枝頭了,才算淺淺睡過去。
第二日起身,青禾取了衣衫過來,繡了淡紫色龍膽花的蜜蠟黃底滾邊琵琶襟子,織錦纏枝葡萄絲緞裙。
顧妍方才想起,今日是李氏幼子徊哥兒的抓周禮。那日小鄭氏胡攪蠻纏,柳氏應下了邀請,今日要去觀禮。
顧婼對顧家芥蒂太深,如何也不會去參加,柳氏已然想開,只當是去走個過場,而顧妍,亦是陪著柳氏去的。
由著幾個丫鬟收拾好,顧妍問道:“二哥還在外院客房?”
青禾微怔:“門房說,顧二少爺天剛亮就出去了。”
走了?
顧妍霎時一驚:“那齊婆婆呢?”
阿齊那整晚上守在顧修之身邊,肯定知道顧修之的去向!
青禾搖了搖頭,“她是和顧二少爺一道離開的,門房知道齊婆婆身份不一般,便沒有攔著。”
顧妍心中一跳。
二哥這是信了齊婆婆說的話?
還是責怪她的自作主張……
顧妍怔忪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