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做,天在看。
夜路走多了,看他還怕不怕鬼。
在場沒有二房的人,不知道是鎮國公有意避嫌不想讓更多人知道,抑或是有什麼顧慮。
“我早年有一個長隨叫常貴,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回鄉下頤養天年了,我打算將澈兒送去他那兒教養。”鎮國公沉默了一會兒如是說道。
顧妍有些驚訝,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想到,鎮國公要將蕭澈送走!
“父親!澈兒是國公府的子嗣,怎能給別人養,還是個下人!”蕭祺第一個不滿意。
鎮國公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讓別人教,難道你來教嗎?這些年你教了什麼,澈兒變成什麼樣了?”
他重重一下拍在桌案上,蕭祺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常貴是我的長隨,對蕭家忠心耿耿,我雖然還了他賣身契,他的心依舊是向著國公府的,澈兒也是國公府的小主子,常貴必會對他恭敬有加。他為人磊落,沒有大學問,但一身功夫不錯,澈兒的心智也不需要博古通今,像現在這樣,有一技強身健體就夠了。”
國公府,他卻是不願意讓蕭澈待下去了。
“鄭氏的死就瞞著他吧,他既然不懂,就讓她一直不懂下去,有時候知道地多了,反倒是一種傷害……這個孩子,這個孩子……”
說到後來,鎮國公只顧唏噓長嘆。
這些年是他的倏忽,表面上看起來的太平,私底下波濤暗湧他視而不見,自欺欺人,澈兒被人養壞了,他有責任,今日搭進去的是小鄭氏的命,那下一次是誰?
外面的世界,或許對蕭澈來說,更加乾淨單純一點……這個孩子先天如此,日後能平平安安長大就夠了。
蕭祺沒有再反對,小鄭氏死了,一個傻兒子,對他根本沒有幫助。
他只是暗暗瞪著對面的蕭瀝和顧妍……鎮國公對他們這樣信任,他在府中反倒是越來越勢單力薄了。以前尚有個小鄭氏與他一道出謀劃策,現今,小鄭氏都被那隻白眼狼給害了!
蕭祺只覺得心中憤憤不平。
又有些隱隱的恐懼。
誰沒有點陰私,他做的壞事也不比小鄭氏少啊!而小鄭氏的報應到了,那他的呢?
蕭祺暗暗抹了把汗。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燒一炷高香求神拜佛。
小鄭氏的喪禮辦得十分倉促,對外宣揚是惡疾,自然得趕緊下葬入土為安,在整理小鄭氏遺物的時候,在她妝奩盒子裡發現了許多她親手寫的字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蕭祺當然明白這兩句是什麼意思,一瞬面色鐵青,有種被人狠狠打臉的感覺。
縱然兩人之間沒有過深的情誼,好歹有十多年陪伴,他本來還為小鄭氏哀悼難過一番,下一刻就被狠狠打臉了!
這個蕩。婦,揹著他卻是在覬覦別的男人!
蕭祺心中火起,本來想為小鄭氏喪禮出點心力,不至於太過寒酸,如今乾脆撂挑子不管,還將本來算好了風水的墳冢移了個地……還是在蕭家祖墳,卻是個陰暗潮溼的角落。
本來鎮國公的意思便是一切從簡,於是堂堂一品威武將軍夫人的喪禮,辦得十分簡潔,最後只餘一隻孤冢悽悽然。
按著鎮國公的意思,在小鄭氏還未入土為安之前,蕭澈就被送走了。他不哭不鬧,十分乖巧,眸光轉了轉掃過眾人,最後停在國公府的匾額上,悄悄收回目光。
小鄭氏身死的事沒人告訴他,他也沒有問,可又好像是已經知道了什麼,性子都安穩沉靜下來。
顧妍給他備了許多點心,他揣在懷裡對她笑了笑,依舊是那樣乾淨純澈的笑容,可顧妍總覺得這其中好像多了點什麼東西。
沒來得及多說,他便已經被送走了。
也許是因為夏日到了,氣氛沉沉的壓得人愈發喘不過氣。
顧妍算著日子,離成定帝前去避暑山莊的日子越來越近。
很快就要有一場動盪掀起,朝中黨派的爭端愈來愈盛,日日總有人彈劾魏都閹黨,便如石沉海底,杳無音信。
蕭瀝一直都在留意說西銘黨,發現最近他們的活動有些奇怪,經常會三五不時地聚到一塊兒,卻都是在說些一飲酒對月的風雅事,他隱隱能感到他們正在醞釀什麼東西。
顧妍偶爾會去尋袁九娘,她自嫁給了楊二郎,夫妻一直和和美美,成親才三個多月,便已經有了一個多月身孕,不過是因為胎還沒坐穩,不曾對外說,只私底下悄悄地告